證人出現
太子鄭重道:“此事本殿必給諸位一個交代。”
後看向在場的刑部官員:“回去告訴冷尚書,三日內,務必查清此案。”
“是。”
太子又對使臣道:“此事本殿還需入宮禀告父皇,先行一步。”
……
七皇子府,阿驷将今日發生的事盡數描述給楚山河與謝長歌兩人。
“他們還真敢。”謝長歌抱臂,“難道就不擔心被識破?”
楚山河垂眸不語。
“你在想什麽?”
楚山河擡眸:“我總覺得不會這麽簡單,以我對寧王、李崇豐的了解,他們不會這麽冒失,沒有尋到南宮珏的屍身,不能真真切切确定南宮珏已死,不該如此。
況且南辰戰敗,最希望和談成功的是南辰,縱然南宮珏死在太淵,最終也不過是改一改和談的條件而已,根本無法徹底破壞。
我有些看不明白冒着可能被戳穿的風險,落下這不疼不癢的一子,他們的目的是什麽?”
謝長歌笑了下,行至窗前:“既然看不穿,就不費力去猜了,兵來将擋水來土掩,實在扛不住了,還有你家老頭子護着你呢。”
楚山河失笑:“話是這麽說不錯,但我自己也得争點氣不是。”
……
刑部接手案子的當晚,證人就來了刑部報案。
“吾名荊楚,是南辰五皇子南宮珏的貼身護衛,五皇子出事前曾去了七皇子府,當時我等被七皇子的護衛攔于門外,此後一直等候,皆不見主子出來,直至今日聽聞殿下已經身亡。”
刑部侍郎庚維微微蹙眉:“你的意思是南辰五皇子是死于七殿下府中。”
荊楚扣頭:“這在下不知,只是主子去了七皇子府後的确再未出來。”
“南辰五皇子是何時去的七殿下府中?”
“兩日前。”
“兩日未出,爾等都不入內詢問?”
“七殿下府內護衛十分了得,我進不去。”
“南辰五皇子尋七殿下所為何事?”
“這,主子辦事向來不會告知我們這些下面的人,我并不清楚。”
庚維點頭:“不知閣現住何處?”
“五福客棧。”
“案件未查清之前,還請閣下莫要離開京都,本官會随時傳問,閣下可以離開了。”
荊楚離開後,庚維為難地揉了揉眉心,事關皇子,案子不大好辦啊。
第二日一早,楚山河與謝長歌正在用早膳,阿驷入內拱手:“主子,刑部侍郎庚維求見。”
謝長歌眸中劃過笑意:“對方的動作比想象中還要快啊。”
楚山河:“請過來吧。”
阿驷猶豫了下:“殿下,要不屬下還是将人帶到正廳等候吧。”
“無妨,人家特意起了個大早候着,總不好再讓人等。”
阿驷拱手退離,片刻之後,庚維随阿驷行入:“主子,庚大人到了。”
楚山河輕輕颔首,阿驷退離。
“來的這麽早,庚大人怕是還沒用過早膳吧?”
庚維恭謹道:“回殿下,已經用過了。”
“庚大人平日都這般早麽?”
“身擔要職,理應勤勉。”
楚山河笑笑:“若是我太淵官員都能如庚大人這般,太淵未來定會更加繁盛。”
“殿下謬贊,下官愧不敢當。”
楚山河見謝長歌碗中粥已見底,便又給她添了些:“庚大人這麽早來七皇子府可是有事?”
庚維方要開口,楚山河又道:“讓我猜猜,可是為了南辰五皇子之死?”
庚維拱手:“殿下聖明,什麽都瞞不過您,昨晚南辰五皇子的貼身護衛來刑部,指明南辰五皇子殿下兩日前來過七皇子府,從此便再未離開,下官自是不信,但事關兩國,也不得不例行公事地走這一趟,還請殿下莫要怪罪。”
“兩日前,本殿并未見過南辰五皇子。”
“殿下可有人證?”
楚山河失笑:“庚大人,本殿要如何尋人證明本殿未做過的事?既然那位貼身護衛指明兩日前南辰五皇子來了本殿的府上,不是該他來證明麽?”
“這……”
“若是什麽人提一個人,便需要被提之人自證清白,那本殿也可以說這南辰五皇子兩日前去了六皇兄府中,庚大人去查吧。”
“這……”庚維拱手,“是下官糊塗。”
“去吧。”
庚維走後,謝長歌放下了碗筷:“這南宮珏欠咱們的情可越來越還不清了,救了他的性命不說,還幫他把身邊的叛徒揪出來,這事過後不請咱們吃飯怎麽都說不過去。”
楚山河笑笑:“一頓飯就了事,不是太便宜他了,這不得請一個月。”
謝長歌尴尬地咳了兩聲,轉言:“看來他們是鐵了心要将南宮珏的死扣在你頭上了,天下第一樓內沒找到屍身,索性直接栽贓。
若想成功栽贓,只有南宮珏的貼身護衛的證詞肯定不夠。”
“自然,我想很快這府中就會有人去做第二個證人,不出半日,這庚維就能名正言順地上報父皇,搜查七皇子府。”
“看來你已經知道對方的人選了,打算将計就計?”
楚山河擡眸:“人家好不容易搭好的戲臺,我怎麽也得陪着登臺,只是屆時還要辛苦娘子拆臺。”
庚維回到刑部不久,七皇子府的廚娘就匆匆來報案。
“堂下何人?”
“七皇子府上廚娘曹春燕。”
“狀告何人?”
“狀告七皇子草菅人命。”
庚維怔了一下,一樁剛過怎麽又來了一樁:“詳細說來。”
曹春燕恭謹扣首:“兩日前,民婦夜裏肚子不舒服,起夜上茅廁,出來時竟見府中的護衛擡着一個麻袋鬼鬼祟祟的,民婦好奇就偷偷跟了過去。
中途那幾個護衛沒擡好,麻袋掉落,民婦親眼看見,是一個滿臉是血的死人。
民婦還聽見為首的護衛怒罵了一句,連個人都擡不好,主子養你們有什麽用,一群廢物。
等他們走了後,民婦走了過去,在屍體掉落的地方撿到了這個。”
衙差接過曹春燕手中的玉釵呈給了庚維,庚維接過細看,只見玉簪上刻了一個珏字,且從款式來看應屬南辰皇室之物。
“既是兩日前的事,你為何今日才來報案?”
曹春燕叩首:“民婦該死,見這飾品看着價值不菲,起了貪心,可這兩日寝食難安,擔心惹上禍事,思來想去還是決定報官。”
“你在七皇子府做了多少年的廚娘?”
“已經五年有餘。”
“如今你既然狀告了七殿下,這七皇子府暫時是不能回去了,為保你安全,本官只能暫時将你留在刑部。”
“民婦叩謝大人,七皇子府民婦無論如何也不敢回去了。”
庚維讓衙差安頓好曹春燕後,去了鴻胪寺驿館,将玉簪給使臣看過:“大人看看,這可是南辰五殿下的飾品?”
使臣仔細看過後:“這玉簪乃是南辰皇室之物,而皇室中唯有五皇子殿下名字中帶珏字,這必是五皇子殿下之物無疑,不知大人是從何處尋得?”
庚維收回了玉簪:“使臣大人不必多問,本官忽然想起來還有要事要處理,就此拜別。”
離開鴻胪寺後,庚維直接進宮面聖。
禦書房內,賢和帝看着跪得筆直的庚維,問道:“可是南辰皇子之死有結果了?”
庚維将事情始末複述了一遍:“陛下,如今所有證據都指向七殿下,臣不敢——”
賢和帝打斷:“你想如何?”
庚維聽得出賢和帝語氣中的怒意,然還是硬着頭皮說道:“臣想請一道旨意,帶人搜查七皇子府,若是七殿下所為,必能尋到蛛絲馬跡,若不是七殿下所為,如此也能還七殿下清白。”
“還七殿下清白。”,賢和帝笑了,“庚維,朕若記得不錯,你算是老六的門生吧。”
“臣是陛下的臣子——”
賢和帝打斷,漫不經心地說道:“這道旨意朕給了,只是若是最終查不出個什麽,朕定然不會讓崇河白白受了這搜府的委屈。”
庚維清楚賢和帝話雖說得随意,但卻不是随便說說,若最終定不了七殿下的罪,他怕是要吃不了兜着走。可既然走到了這步,早已沒了退路:“臣領旨。”
從禦書房出來後,庚維回了趟刑部,帶着刑部的人就去了七皇子府。
“煩請禀報,刑部侍郎庚維奉陛下口谕搜查七皇子府。”
門房匆匆忙忙回禀,阿驷拱手:“主子,可要屬下阻攔?”
楚山河倒了杯茶:“不用阻攔,這刑部的人對咱們七皇子府并不熟悉,你去引路吧。”
“引路?”,阿驷怔了一下。
楚山河點頭:“去吧,帶着他們搜仔細一些。”
阿驷不解,謝長歌失笑:“我覺得這個貼身的手下得換個靈透點的。”
阿驷:……
謝長歌嘆息一聲:“去跟着點,以防對方往府中塞東西。”
阿驷了然,拱手退離。
看着阿驷離開的身影,謝長歌眸中劃過笑意:“你從哪找出來這麽個‘大智若愚’的屬下,怪有趣的。不過這件事還就得這樣的人去做才顯得更真。”
楚山河端起茶盞,輕輕啜了一口:“這傻有傻的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