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勇侯府滅門慘案(三)
二樓雅間,楚山河已經洗去易容所用的藥物,露出原本面貌,感嘆:“想不到這小小客棧竟然還是個販賣情報的地方。”
謝長歌擡眸,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楚小王爺養尊處優,這江湖事自然是知曉的不多,不過說起來楚小王爺不老實在家中好好審閱信件,怎麽倒有閑心跑出來管這檔子閑事?尤其是在說過沒閑心管一樁小案之後。”
楚山河拿起茶盞輕輕啜了一口:“唉!本王娶了個王妃,偏偏王妃不安分,整日混在男人堆裏,若是不看緊些,這頭上早晚得一片青青草原了。”
謝長歌還要開口,芸娘行入:“讓兩位久等了,不知奴家有何能幫到謝大俠?”
謝長歌起身:“可有辦法進入青蓮教?”
芸娘面露擔憂:“青蓮教沉寂多年,如今重出,目的必然不簡單,謝大俠光風霁月,何必趟這趟渾水?”
謝長歌鄭重道:“邪/教重出,動蕩只怕不只江湖。天下安危,匹夫有責,此事在下自然是要管一管,若老板娘有辦法盡管告知,無論什麽酬金在下都願付。”
芸娘沉默良久,終是嘆息一聲:“倒不是酬金的問題,謝大俠久負俠名,于芸娘又有恩,如今所為亦非私利。芸娘只是擔憂謝大俠的安危。
罷了,平時想要混入青蓮教的确不易,但如今剛好有一個機會,青蓮教的聖女幾日前逃離,若是能先一步找到聖女,那進入青蓮教當不是難事。”
謝長歌:“老板娘可有聖女的畫像,如此找起來也容易些。”
芸娘點頭:“謝大俠稍等。”
片刻後芸娘返回,将一副畫卷交給謝長歌:“便是此人了。”
謝長歌接過道謝:“吉祥客棧的規矩在下明白,這是一千兩銀票,老板娘收好。”
芸娘沒有推辭:“下面還有客人,芸娘不攪擾兩位了。”
謝長歌點頭示意。
芸娘離開後,謝長歌小心打開畫卷,只見畫中女子一身白紗飄逸出塵,相貌更是傾城絕世,尤其是那雙眼眸,清澈如水。宛如雲中仙子,不染俗塵。
“這世間竟會有如此幹淨的眼眸!”謝長歌忍不住感嘆。
“想不到邪/教的聖女竟是這般模樣,若是由她出面,怕是能迷惑世人。只是可惜了,這樣的女子竟被如此利用。”楚山河嘆息一聲。
謝長歌笑笑:“楚小王爺府中養了一位佳人,這再加一位也未嘗不可。此事過後,楚小王爺将人接回家中也算是一樁功德。”
楚山河故作嘆息:“家有悍妻,可不敢,可不敢呀!”
謝長歌微微蹙眉。
外面忽然傳來吵鬧聲,好奇之下,兩人行到窗前,只見一白衣女子正被人送進對面的花樓,而吵鬧聲來自圍觀之人。
謝長歌再次展開畫卷,對比之下,唇角上揚:“當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
語落自窗前飛身而下,直往對面的花樓。
楚山河看着謝長歌的身姿眸色明亮,緊随其後:“唉!若是家中妻子喜入花樓可該如何是好,這不僅要仿着男人還要防着女人,命苦喲!”
謝長歌卻仿若未聞,擡步攔住女子一行人:“兩位可是來賣人的。”
“關你什麽事?”一男子不耐。
謝長歌:“實不相瞞,在下初見這位姑娘便傾心于她,兩位将她賣入花樓只怕也賣不了多少銀兩,不若将她賣給在下,兩位盡管開價。”
“多少錢你都願意出?”
謝長歌微笑點頭。
“五千兩,少一分都不行。”
謝長歌掏出五張銀票,那男子方要接過,一濃妝的老鸨自樓上行了過來:“公子膽子不小,連我紅衣坊的生意都敢搶。王三,我看你是不想再同我紅衣坊合作了。”
剛要收銀票的男子忙收回手:“哪敢,哪敢呢,方才都是誤會,誤會。”
老鸨行到謝長歌身前仔細打量了一番:“公子雖說俊俏非凡,但應是外地來的吧,所謂強龍不壓地頭蛇,在老娘的底盤,是龍也得給老娘盤着,否則別怪老娘不客氣。”
“哦?”謝長歌收回銀票笑笑,顯然并不打算作罷。
“給我打!”老鸨一聲令下,四五十個打手沖出,花樓大門登時關閉,姑娘們熟練地躲入房中。
謝長歌摸了摸下巴:“許久未動手,在下這手早就癢了。”
“不知死活。”老鸨冷哼一聲,“別打死了。”
随即四五十人沖上前,謝長歌眸色沉下,眨眼間四五十人全部倒身,老鸨甚至沒看到她是如何出手的。
“老鸨,你這打手不行呀!不若你多出些銀錢雇我過來如何?”謝長歌半代嘲弄地說道。
老鸨看着眼前場景也知今日碰到了硬茬,忙跪身哭求:“是奴家有眼不識泰山,求公子大人大量,不要和奴家計較,饒奴家一條性命。”
謝長歌溫聲:“這您可說得太嚴重了,這畢竟是大召,有王法在,在下哪裏敢草菅人命呢?不過這拐人的勾當還是少做的好,給自己積點陰德吧。”
老鸨連連扣首,謝長歌行到白衫女子身前:“姑娘,同在下離開吧。”
女子卻悶哼一聲,有些不悅:“ 多事,今日便是沒有你我也能解決。”
謝長歌怔了下,笑笑:“是在下多事,那如今姑娘可否賞臉給在下賠罪的機會。”
女子抱臂:“倒也不是不行,就去對面的客棧吧,聽說那裏的東西還不錯。”
“依姑娘。”
……
三人離開後重回客棧,讓芸娘備了一桌吃食。
女子吃得肆意,謝長歌則在一旁靜靜看着,雖略帶驕縱,但心思單純,無私念無憂懼,這活得可真讓人羨慕:“還不知姑娘芳名。”
女子停下看向謝長歌:“你請我吃飯,我們便是朋友了,我名沐蓮華,叫我蓮華便好。”
蓮華?謝長歌微怔,若她記得不錯,廉王有一個私生女應該也是這個名字。難怪方才一見這畫像就覺得眼熟,原來是在暗影閣內見過。
皇權貴胄可不是她輕易得罪得起的,這入青蓮教怕是得另尋他法了:“楚公子,蓮華姑娘暫時交你照顧了,我忽然想起些事情,先行一步,不久便回。”
說完擡步離開,楚山河方要追出去。沐蓮華伸了個懶腰:“吃飽了,你叫什麽名字,和方才那人是朋友?”
楚山河只得停下動作:“楚羽,與她算是朋友。”
沐蓮華哦了一聲:“你既然是他的朋友,那便是我的朋友了,從此在這雍州我罩着你們。”
楚山河怔了下,心下好笑,這位聖女還真是與衆不同。
“你不信我?”沐蓮華蹙眉。
楚山河:“不敢不敢。”
沐蓮華悶哼一聲:“你就是不信我,今日我是故意同他們過去的,就是想給那些拐賣良家婦女的人販子一個教訓,你那位朋友武功不錯,但比我還差點。”
楚山河想笑,這世間比謝長歌修為高的人只怕還真找不出幾個,便是他也難保證能夠取勝。
沐蓮華氣惱:“走,咱們出去試試你便知我所言非虛。”
“不必,在下相信。”
沐蓮華不理:“看到對面的水榭了沒,咱們就比比看誰先到對面。你不敢麽?”
楚山河無奈:“便如姑娘所言。”
兩人起身随即飛身而起,往遠處水榭而去。
不得不承認沐蓮華的輕功不錯,只是比起他稍遜一籌,但為了免去麻煩,楚山河故意落後了些。
沐蓮華身姿靈動,腳蹋荷葉掠過湖面,宛如仙子臨世。引來不少人圍觀。
眼見将勝,沐蓮華回眸一笑:“怎麽樣沒騙你吧?”
卻沒注意到前方游湖的船只,楚山河眸色一緊,身形快閃上前拉過沐蓮華,将人攬入懷中,起落之間已到水榭。
沐蓮華聞着楚山河身上淡淡的墨竹香臉上泛起嫣紅。
楚山河放開人:“方才情況緊急,唐突了姑娘,還望姑娘恕罪。”
沐蓮華背過身:“沒……沒什麽,多謝楚大哥。”
……
這英雄救美果然什麽時候都不過時。船只中,謝長歌手中端着酒杯看着水榭中的兩人,郎才女貌倒是般配,不過楚小王爺,下官幫你這麽大的忙,你是不是也該幫幫下官:“乾書,将聖女的行蹤傳出,既然咱們不能靠聖女去尋青蓮教,那就讓青蓮教來尋咱們吧。”
船夫:“是,大人,屬下馬上去辦。”
“不急,難得來這雍州眀塘江,便游完江再去辦即可。”
“大人,屬下不明,咱們有聖女這麽好的棋子為何不用,偏偏要費力繞遠路呢?”
謝長歌放下酒杯,溫聲:“乾書,你是質疑我的決定麽。”
“屬下不敢。”
“不敢便好。”謝長歌重新拿起酒杯一飲而下,“這雍州的酒不錯,等咱們離開時給弟兄們帶上幾壇,這費用……”
乾書忙接道:“屬下來出。”
謝長歌笑笑欣賞起湖光山色。
見謝長歌不再怪罪,乾書這才放下心來,這條命算是保住了,萬幸,只是罰些俸祿,日後說話可是要小心些,萬不能因為大人是女子便放松警惕,大人依舊是那個殺伐果斷、殘忍無情的謝掌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