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群的駱駝在大漠裏向着陽光照耀的方向前行,因為這裏沒有日落,所以時間在這片土地上仿佛是消失的。他們不知道黑夜的樣子,不知道年年月月該如何計算。這裏的族人們因為終年與太陽為伴,而皮膚赤紅就像生生世世被打上的胎記一樣。在無邊的荒漠上就連那石磚、圍牆,每一粒沙子都變成了赤紅色。漫天紅沙,烈日當空,這片荒漠被外界稱為赤色魔域。
很久以前這裏本沒有荒漠。這裏是藍天白雲,鳥語花香。繁花族和精靈族在一片結界裏用共同的能量,守護着他們的族人和天下的蒼生。
在結界的世界裏充滿着愛和光,那裏的每個人都如同親人一般,沒有仇恨,沒有妒忌,沒有戰争。兩族的長老互相約定,每一任身負使命的守護者,必須明白真正的愛,才能擁有這至高無上的的能量。
因為這能量本就存在,它沒有善惡,它也不會去分辨好壞,所以擁有他的主人決不能将這能量占為己有。否則時空颠倒,戰火叢生,民不聊生。
年年月月的歌舞升平,讓精靈們和仙子們漸漸沾染了人性的惡習,他們學會了貪婪、嫉妒……這片樂土開始有了太多好吃懶做的群體。他們享受着天下蒼生的供奉,卻學會了自私。
那一年魔界終于等來了打開兩族大門的機會。一面天堂,一面地獄。這個世界本沒有好壞的區別,有的只是不同的體驗。就像這一次,體驗了百年安逸生活的兩族子民,這一年他們将要體驗和遭遇一場天劫。用死亡和戰争來清洗他們那滿身的罪惡。
預言成真,兩族的守護者将最高的能量轉化為了個人的私欲。戰争爆發,兩族子民死傷無數,蒼生受難,血流成河。
戰争結束以後,為了保證能量的純淨,那些沾染了人類欲望的精靈和仙子們被趕出了結界。因為帶着不同靈性的個體聚集在此處,導致了空間的磁場極不穩定,最終出現了預言裏的警示,這裏時空颠倒。太陽在這片土地上終日不落。
精靈族和繁花族大戰時分裂出了這片沙漠,記載着仇恨的能量無處釋放剛好被封印到了此處。這裏地處兩族之間的模糊區域無國無界,沒有任何人管束,所以這裏被三界稱為“上天遺忘的荒原。”
以烈日為伴的赤色魔域守護者,并不是外界傳聞的惡魔之神,而是一位面容清秀的絕色佳人。傳聞那年她來到這片荒漠之時,那裏的族人們第一次看到了黑夜的降臨。
無名依然記得她在醒來之時,她眼前看到那如同末日般的景象。烏雲壓頂,電閃雷鳴,圍在她身邊的人們露出的皮膚顏色竟然是赤紅色的。在這樣如災難般的暴雨裏,他們竟然沒有一點恐慌。他們舉着銀色羽毛向着天空歡呼,那場面就像他們剛剛打贏了一場勝仗。雨越下越大他們越來越開心,一層又一層皮膚赤紅色的人們圍着無名高呼着,“我們的守護者終于出現了。”
大雨中身穿金色魚鱗的小男孩手捧着鳶尾花,一步一步地走過人群,向着無名走來,他親吻着無名的雙手,感激地說,“謝謝你的出現,讓我知道原來黑夜就是這個樣子。你會是我們的守護者嗎?”
還不能适應狀況的無名,整個人僵在了大雨裏。小男孩見狀拉過無名的手,輕輕地把鳶尾花放在了她的手上。鳶尾花在她的手中一層層綻開,散在空中飄落成鳶尾花雨,鳶尾花雨落在地面變成煙虹。
人群的歡呼聲一浪高過一浪,歡呼着,“老天并沒有遺忘我們,我們的守護者出現了。”
完全不習慣大雨的無名,抖了抖身上的泥土,走到一處屋檐下,看到一位年長的阿婆拿着玉石瓶,轉眼雨水轉化為清泉。阿婆帶着慈祥的笑容,讓無名感到莫名的熟悉,“請問這裏是哪裏?”
阿婆慢慢地彎下身子,用手在地上抓起一把沙土,“姑娘,你可看過紅色沙子?這裏就是赤紅色的沙漠。我們生活的家園。外面的人叫這裏赤色魔域。”
無名低頭看着自己的白色布鞋,也被紅沙染成了赤紅色,她環顧了四周看了看阿婆家的擺設,除了她手裏的玉石瓶幾乎都是由紅石做成,她默念着,“赤色……魔域……”
阿婆收起玉石瓶,拿過一碗清泉水加了幾顆閃着金光的松英果,那金色的果實在水中溶化,涼涼的清泉水一剎那就變成了一杯熱茶,“請問姑娘該如何稱呼?發生了什麽事情,讓你來到了這裏?”
“我沒有名字…您可以叫我無名。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醒來時,就來到了這裏。”無名雙手接過阿婆做好的熱茶,大口大口地喝着。
“不急姑娘,這裏還有。”阿婆急忙拿過玉石瓶又做了一碗熱茶,“要在平時恐怕這一碗水,都比那外面的珠寶珍貴。今天這大雨,可是足夠我們釀制好多活命的清泉水了。”
“婆婆,您說這水比珠寶珍貴?”無名看着眼前的男男女女們,摘下自己的頭紗在大雨裏唱歌跳舞狂歡。外面電閃雷鳴,黑雲當頭,大風刮過,紅沙滿天。這在外人看來如末日般的災難,此刻在這裏就像是一場慶典。
“姑娘,你在這住些時日,就了解我說的話了。我們的族人終于有救了。”
沒想到那大雨連下了七天七夜,族人們開始圍聚在阿婆家門口高呼,“我們的守護者終于出現了。”
七天之後,無名終于明白了婆婆說的話。因為沒有水源,所以每日的清泉水,在赤色魔域成為了無比珍貴的存在。無名每天看着生活在這裏的族人,為了一口清泉水日日奔波。
最底層沒有靈力的半人類,一身的赤紅皮膚,他們每日徒步到人間取水,幸運的時候可以在那邊住些時日。過些正常人的日子,但因為皮膚赤紅大都會被人類視為妖怪。不幸運的被天界發現,他們還會被送到,比赤色魔域還難生存的地方接受懲罰。
荒漠中那些擁有天使容顏的女妖們,每天為了活命的清泉水,每一天要做的就是裝扮好自己。她們身穿着紅色鱗片的短尾舞裙,在烈日下起舞,等着魔界那邊的天黑。等着那些能夠帶給她們清泉水的貴客降臨。
阿婆說,“從前這些女妖也是擁有靈力的仙子,因為染了人類的惡習,戰争結束後被繁花族驅趕到了這裏。她們不願像族裏的老人們一樣,每天去繁花族乞讨,而去用自己的身體和魔界做着交易。”
“婆婆,那天送我鳶尾花的那個男孩,他為什麽會像女妖們一樣穿着金色魚鱗的衣服。”無名不解地問道。
“他的父母應該是沒有靈力的半人類。”婆婆拿着幹幹的抹布擦着那玉石瓶的瓶口,嘆着氣說,“他們的孩子成年以後也是要獻給魔王享用的。”
“就是為了清泉水,連自己的孩子都不要了嗎?”無名皺着眉冷眼看着遠處翩翩起舞的女妖們。
“他們的父母也是沒有辦法?把孩子送去魔界說不定魔王還會給孩子一條活路。留在這裏可能就會沒有性命。”
“這裏的青年呢?他們都去了哪裏?都去了魔界嗎?”
“姑娘,這裏需要的不是每日活命的清泉水,不是天賜的大雨,而是屬于這裏的水源。這片荒漠的邊界最北端是與繁花族結界交界的地方。那裏有我們需要的水源。青年們都去尋找法器,來打開那十二花色咒語守護的結界。”
無名起身,走出屋檐目光落在荒漠的最北處,“我現在就去打開那結界。”
“姑娘止步,從你來到赤色魔域那天,我就知道你并非一般人。就算你靈力高強可以進得去那繁花國。你也打不快那十二花色咒語守護的結界。只有天界的法器才能劃開那結界,讓它有一絲縫隙。只有這樣水才會流出,我們才會有屬于我們的水源。”
“天界的法器?”
就在夏至那天,無名終于等來了,天界的法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