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客廳的電視裏正播放着今日新聞,關于之前姜尚德案的兇手落網一案的報道。
艾琳捧着杯子,目不轉睛的看着屏幕,以至于沒注意到裏面的牛奶已經喝完了。
直到杯子被人從手裏接過。
“看的這麽入神。”
姜亨俊看着她恨不得鑽進電視裏面的樣子,無奈又好笑的看着她。
“啊……就是覺得非常離譜。我真的好想給這位女士請最好的律師,因為這個人渣而受到的懲罰,真的不值得。”
此刻放松下來的艾琳把自己砸到沙發裏面,嘆了口氣。
姜亨俊聽着,笑着拿過手機翻看。
“那我現在就聯系律師,談談這件事。”
“呀!俊啊,你做什麽,找律師的事情只是說說,你不能這麽做啊,韓泰俊一定會關注這件事情,你不能讓他發現你。”
艾琳聽見他的話,趕緊撲過去搶下他的手機。
“這麽擔心我?”姜亨俊攬住湊近的她,垂眸輕聲問道。
“是啊,就是這麽擔心。”艾琳仰頭看着他的臉,表情也很認真,她很擔心,因為他總是把情緒掩飾的極好。
猜不透他的時候,真的很擔心。
“艾琳,相信我,很快就會結束的,好嗎。”姜亨俊抱住她,語氣輕柔。
艾琳不清楚他之後究竟又做了什麽事,但是報紙上的一則尋人啓事讓她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
抱着上的照片,盡管是黑白的底色,可是赫然是她在密室裏見過的那副畫,也是她在夢裏所見的那個女人。
那是他的媽媽,姜賢珠。
“俊啊,你來看看,這是什麽?!”
她大驚失色,拿着報紙往樓上去了,險些絆倒在樓梯上,她也顧不得看看磕在扶手上的手腕,往他卧室走。
一推開門就看見姜亨俊抱着電腦坐在床邊,神色陰郁。
“你……”
“尋人啓事,我看到了。”他擡頭,除了臉色有些慘白,但除此之外看不出來別的不對勁。
“俊啊……”
“是騙人的,他想騙我出來,這麽愚蠢的招數,我怎麽可能當真。”姜亨俊合上筆記本,淡淡的笑了笑。
有點牽強,他的眼睛在閃爍,掩飾慌亂。
艾琳卻覺得,韓泰俊想引他出來是真的,尋人啓事上的人還活着一定也是真的。
她心裏有預感。
“讓你的朋友查一查吧,他也許能知道點什麽。”艾琳說的是那位真的Harry,韓泰俊的得力助手尹英才。
“艾琳。”姜亨俊仰頭看着她。
“嗯,我在。”艾琳走到他身邊坐下。
他僵直的身體柔軟下來,将腦袋靠着她的肩頭。“她真的,還活着嗎?”
“你希望她還活着,對吧。”艾琳片刻後才輕輕開口。
……
艾琳終于見到了姜亨俊的媽媽本人。
總算知道他身上優雅安靜的氣質來自哪裏了。盡管姜賢珠女士已經認不出任何人,手裏拿着給自己的孩子做的手工玩具,瑟縮在床頭,可是她那張驚慌失色的臉依然可以看出曾經美麗動人的模樣。
可是艾琳無暇顧及她驚慌到尖叫的狀态,因為姜亨俊現在也沒好到哪裏去。
他趁着韓泰俊被拖在公司家中沒有太多閑雜人等的空檔來了韓泰俊家,沒想到還能見到媽媽,更沒辦法接受媽媽已經瘋了的樣子。
艾琳怕他會失控,黃美蘭已經走到卧室門口了,她顧不得,只能使了大的力氣把姜亨俊的臉移開,不讓他去看自己的媽媽,她用法語一遍遍的在他耳邊說着讓他冷靜,不要沖動。
黃美蘭聞聲進來時,第一時間試圖讓床頭縮成一團的可憐女人閉嘴,手段堪稱粗暴,艾琳不敢讓他看讓他聽這一切,硬着心腸的捂着他的耳朵,用自己擋住他的視線。
艾琳故作鎮定,看着黃美蘭把人用被子蓋住後氣喘籲籲,又一臉探究的看着自己和姜亨俊。
總要做點什麽,哪怕像是掩耳盜鈴。
“夫人,真沒想到會遇到這樣的狀況,出于好奇而擅自進入別的房間是我不對,不過這位女士的行為狀态已經吓到我和Harry了,我們就先回去了。”
她不管對方什麽想法,用力拉着已經表情失控,甚至開始無助又崩潰抽泣的姜亨俊,将他強行帶離出去。
“Harry,不要哭,現在不能哭。先回家,你還有我。”她把人塞進車裏,給他系上安全帶,油門一踩,遠離這個是非之地。
一直開到一處公園附近,她才停下來。看着身邊垂眸不語的人,他眼尾的紅痕還未褪去,同樣他眼底的複雜情緒也在冷卻。
“俊啊……”艾琳想要伸手觸碰他的眼睛,作為安撫。可伸出的手卻被他的問題定格。
“她為什麽還活着。”
“什麽?”
“為什麽,在我最需要她的時候,所有人都說她死了,可是現在我要奪回我的一切時,她又出現了。為什麽……我不需要她時她出現了,為什麽?!”
“俊啊……”艾琳看着他又傷心又憤怒的表情,一時間不知道該講什麽才好。
“可是,你知道媽媽還活着,你在世界上多了一個親人,這是一件好事,不是嗎?”
“我沒有媽媽!在十二歲那年我就沒有媽媽了!”
“Harry……你需要點時間冷靜一下。”
艾琳感覺到了他正在應激,為了防止他鑽牛角尖,她傾身伸手,把他攬入懷中,不再和他談論眼下的事情。
總的來說,他的母親還活着這是一件好事,最起碼留在他身上的遺憾,就沒那麽多了。
可是,這個時候爆出Harry母親的事情,明明就是事出反常必有妖,一定是韓泰俊那裏察覺到了什麽,這是……打算演一出請君入甕的戲碼嗎?
韓泰俊,的确很會拿捏人的弱點,那他自己呢?他難道沒有害怕失去的人或者事嗎?
“先回家吧,好嗎?你需要冷靜一下,別想那麽多,閉目養神,到家了我會叫你的。”
感覺到他呼吸逐漸平穩,艾琳才輕輕說道。
艾琳知道。
他不是不想要見到媽媽,他只是不敢,既不敢回頭,也不敢再伸手了。的确,沒人敢保證,這一切不是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