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半個月了,安夕都沒有再見過鬼,沒有再去到那個光怪陸離的地方。
除了工作時間之外,她大部分時間都在晃神,他留下的衣袍她也仔細保護着挂在自己的衣帽間,她拍下的與鬼一起的照片都讓她洗出來了,晚上無事就拿出來翻一翻。
從她喜歡上這只吸血鬼的那一天她就明白的,終有一天,神奇的時空穿梭會結束,一切都會歸于原位,她可能只是談了一場只有她自己知道的戀愛,随時都會終止。
“不知道他有沒有聽話,無論怎麽樣,希望他好好活着。”她拿着照片撲進柔軟的床鋪,把臉埋進被子,嘆了口氣。
不知何時睡着的,也不知何時又醒了過來,她茫然擡頭,發現自己又在地宮裏了。
“依然如此随意呢……”
她愉悅的伸個懶腰,卻沒在地宮發現鬼的身影,因為穿着睡裙,她便習以為常的随意摸了一件鬼的衣袍裹在了身上。“現在應該不是白天吧……”
沒看見他,多少是有些擔心的。
她走出地宮,天空圓月高挂。
“還好,是晚上。”
她放下心來,朝外面走去,多少也在這個王宮裏面閑逛過幾次了,她憑着記憶力的路線走着,突然聽見似乎有奏樂聲,四周挂着彩綢,也比平時用了更多燈籠。
這是,王宮裏面過節了嗎?
她尋着聲音走,走着走着聲音漸漸小了,突然聽見有急促腳步聲,安夕覺得不對,立刻躲到一旁的樹後。看到有兩隊侍衛小跑着朝一個方向去了,手裏還拿着……槍?
這是什麽情況!
她覺得不對勁,非常不對勁,王宮裏出現這樣的陣仗的情況不多,那麽多侍衛圍着,電視劇裏面一般多是用于逼宮,或者抵抗敵人。
有鬼在王宮裏面,逼宮是不太可能了,那就是……鬼!
看着那兩隊人過去,安夕也小跑着朝那邊去了,她貼在樹叢牆邊,總之是沒讓人發現。
剛挪到大門口,才準備冒頭看一眼,就聽見一聲朝氣十足的大喝,安夕抖了一下,已然看見鬼那不可一世的背影。
下一秒,如雨點密集的彈響震的她按住了自己的耳朵,鬼站在正中央就像一個活靶子一樣。
“鬼!快躲起來,躲到牆角!”
她自己也聽不見自己到底喊出聲沒有,這是看着鬼硬生生擋開了許多飛來的火光。他像是聽見了,猛的回頭看向安夕出,就那麽一瞬間,他中了一彈。
“不!”
安夕直接破防了,她不顧一切想沖過去,卻被鬼一聲“不用過來。”給吼住了。
她捂着嘴,眼淚都吓出來了,響聲暫停下來,一幫拿刀的侍衛又沖了出來,朝着鬼沖了過去。
那些侍從們不顧生死,一擁而上,而他們的君王、世孫卻被簇擁着快速離開了,那一群人裏,安夕看見了那個叫慧玲的姑娘,她正被世孫護着毫不猶豫的離開了。
安夕不由覺得荒唐,鬼從沒傷害過慧玲不是嗎?她為什麽,可以走的那樣果斷。
那麽多人正和鬼血拼,安夕看着摔在不遠處已經沒了聲息的侍衛,幾步過去,撿起了他的長刀作為保護,慢慢靠過去。
鬼畢竟是鬼,普通人在他手裏,根本沒有反抗的能力。
等安夕走進那倒下一片,滿地是血的殿內時,鬼已經解決了所有人。
安夕扔了手裏的刀沖了過去,拉着他的手臂,仔細打量,驚慌的問他。“你是不是被打到了,哪裏受傷了?”
鬼看着披着自己衣袍,發絲披散淩亂,眼眶微紅,眼中裏全是淚水的安夕,突然笑了。
看見自己大開殺戒,那些人驚恐、癫狂,有的視死如歸,不要命的送死。
只有她,只有她在問自己,有沒有受傷。
他将安夕拉到眼前,擡手撫了撫她的臉,安夕聞見他身上濃重的血腥氣,以及他臉頰粘上的鮮血。任由他抱住自己,低頭靠近自己,低沉的喘息帶着涼氣從她耳邊掠過。
“你說話,不要吓我,你到底受沒受傷!”她再次開口,聲音都在顫抖,她不知道子彈在吸血鬼身上到底會不會造成傷害,她不想他出事。
鬼聽了她的話,突然低低笑出聲來,剛要開口,擡頭看見了遲來的不速之客。他護着安夕,把她推到了自己身後。“我怎麽會有事,你站遠點。”
安夕被推的踉跄幾步,轉頭一看,是金聖烈。
她不知前因後果,但也看懂了。這一切都像是計劃好的一樣,這是鴻門宴,這是王室給鬼準備的鴻門宴。
“金聖烈,讓我看看,你還有什麽能耐。”
“啊!!!”金聖烈嘶吼着,朝鬼而來,同樣是視死如歸。
“明知道遇見我會死路一條,還是不知死活啊。”鬼冷笑着看着被他摔出去的金聖烈,根本沒有将他放在眼裏。
從地上爬起,金聖烈依然不計後果的沖向鬼。
安夕就這樣看着,心裏急得要死,卻幫不上任何忙,她死死攥着自己的衣袖,幾乎要把衣袖絞爛。
好在,金聖烈還是打不過鬼,即使,他受了傷。
幾番下來,金聖烈知道今日不能如願,及時止損的他背起那個帶頭的侍衛就跑了。殺紅了眼的鬼要去追,可他身上畢竟有傷。
“別再追了!你不要命了!”
安夕立刻沖過去,扶住腳步有些趔趄的鬼。
“我沒事,死不了。”鬼看見安夕,努力收起口中的獠牙,壓住眼眸中不斷翻湧的血色。
他不想吓到她。
“走,先回地宮去。”她不管別的,她只管他現在受傷了,不能再在外面待下去。她扶着他,往回走。
“等等。”鬼走了兩步,突然停下了。
“又怎麽了。”
“還有一只小老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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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宮裏。
安夕坐在鬼的身邊,她蹙着眉頭,視線一直停留在鬼的後背處。
他那裏受傷了。
“大人,都是金聖烈,本來已經控制住王上和世孫,可又讓金聖烈破壞了。請大人恕罪。”
底下的領相躬身低頭,言語慌張。
他旁邊還有一女子趴伏,垂着頭瑟瑟發抖。聽見金聖烈沒有被抓,她狠狠松了口氣。
“又讓他跑了。王上現在如何,計劃敗露,他害怕了嗎?”鬼冷哼一聲,不太高興。
“應當是的。”
“大人,我沒想到,世孫嫔也參與其中,您……打算如何處置我的女兒慧玲。”
“你想我如何處置?”鬼擡眸,深深看着領相的表情。
領相義正言辭的開口。“自然是憑大人處置。”
鬼聽他這樣開口,突然冷笑起來,還要開口訓話,突然聽見一聲脆響,杯盞應聲而碎。
鬼轉頭看向摔杯盞的姑娘,看着她眉頭緊蹙,眼裏盛怒。
“有那麽多的話要說嗎?不講完會死是不是,你知不知道自己身上有傷,知不知道!”
她聽不懂他們嗚哩哇啦的對話,她就想快點把他的傷口給處理了,又是讓人把那個有一面之緣的秀香給帶來,又是聽一個老頭吧啦吧啦,就是沒工夫處理傷口。
領相和秀香同時驚恐的看着安夕。
她竟敢朝着這位摔東西,還大吼大叫。
就在兩人以為那女子要喪命于鬼之口時,鬼突然笑着開口。
“這麽怕我死,嗯?”
“死不死随你!你到底包不包紮,不包紮我睡了!”她偏不正面回答,只沖他又怼一句。
鬼看她真的急了,一雙眼睛睜的溜圓,亮晶晶的冒着火,說不出的惹人喜歡。
他伸手,安撫似的摸了摸她的發頂,剛碰一下就被安夕打到一邊。
底下的兩人再次倒吸一口涼氣,卻發現鬼此刻還是面帶愉悅的微笑,簡直活見鬼了。
鬼此刻轉頭看向了領相。“繼續看着王上和世孫吧,看看他們還能想出什麽有意思的事情來。你下去吧。”
“是。”領相一邊驚訝他對身旁那個美麗女子的特殊對待,一邊領命離開了。
安夕看那人走了,就伸手去去扒他的衣服。
“這麽着急?”
“你閉嘴!”她又瞪他一眼,突然想起來還有一個人。“你和她說,讓她轉過身去。”
“……”
看着他後背猙獰可怖的傷口,到現在還在出血,安夕又難受了。“怎麽辦,要把碎片取出來才行,我去找鑷子。”
她起身,要去找工具,鬼卻一把拉回了她。
“這裏有匕首,剜出來就好。”
“你瘋了!想疼死嗎?”安夕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沒有傷到致命點,這點傷不算什麽。不要怕,我沒事。”他漫不經心的開口還有功夫盯着安夕的臉欣賞。
好像受傷的事,還不如安夕的臉好看。
“你真的,是我見過最讨厭的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