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傷痕,遍體鱗傷
1
到達甫城前,陳晉拉過杜小小說了一些話。
“等會兒到了甫城,我要把許媛送到警察局。”
“為什麽?”
陳晉拿出張折痕較多的尋人啓事,杜小小有些窘迫的看着,除了上面的小女孩她認出了是許媛,其它的文字她還是沒有明白。打量了一下随後她認命地看了一眼陳晉,她慢慢地如鹌鹑般低下頭無奈道:“我不識字……”
陳晉有些驚訝地看着杜小小,對于彼此的過去大家都默契地沒有提起。只是杜小小十幾歲的年齡不識字依然讓陳晉震驚。他想了很多種可能卻也無法确定一種。
杜小小捏緊手指局促不安的動作陳晉看在了眼裏,更多的時候不識字的不安不是她的羞澀而是在表達對知識的渴望。
陳晉別過頭,眼神望向地面。沉默不過半分鐘的氣氛逐漸變得焦灼,不讓杜小小尴尬,陳晉他緩緩解釋說:“這是尋人啓事,尋找的就是許媛。”
杜小小明白地點點頭,只是她不明白為什麽陳晉要把許媛送到甫城警察局而不是白城警察局。其本質上的意義沒有什麽不同,反而還會更安全。
“為什麽在白城的時候不送到警察局呢?”
陳晉一愣,他略微緊張地舔了一下嘴唇。他咽了口唾沫說:“我們倆是從孤兒院逃出來的,逃跑的路上壓根來不及注意到這些。知道遠離了孤兒院,在遇到你之前不久才發現了這個尋人啓事。”
“而且,許媛她是警察的女兒。她和我不一樣,她是被他爸記恨的仇家拐賣兩手到了白城的。我猜因為尋人啓事的張貼,不知道賣了幾手的人販子發現了許媛的身份,也不敢望街上丢,更不敢往警局送,所以她被丢到了孤兒院。她在孤兒院裏待了一年多,受不了了要跑。在我逃離孤兒院的那一晚,她出現在了我的身後,而我帶走了她。”
許媛無聲的出現在他身後的時候,陳晉被吓了一跳。
漆黑的夜裏,殘影如同索命的厲鬼,空曠安靜的院落偶爾響起的聲響驚人魂魄。陳晉下好決心壯膽逃離,他蹑手蹑腳地走到牆沿。剛擡起一條腿準備攀爬上牆的他低頭看見了身後不斷拉長的影子,他的心跳加速。
發現是許媛後,他驚魂未定地抓過許媛的捂上了她的嘴。許媛出乎意料的安靜,陳晉還是警惕地告訴她不要說話。許媛點點頭,陳晉松開了手。
陳晉和許媛的關系其實還不錯,不過他确實沒有想過把許媛帶走。許媛沒有表達過他想要離開,陳晉也無法确定帶走了許媛能讓她活下來。
望了望周圍依然寂靜的環境,陳晉松了一口氣。他小聲催促說:“你快回去!”
許媛拉着他的衣袖,她懇求地說:“哥哥,我也想走……”
陳晉有些懊悔,其實他已經十七歲了,還有不過一年時間或許就可以離開了。但是他自己也無法肯定他一定離得開孤兒院,他不想賭孤兒院裏那群黑心的人的想法。而許媛呢?她現在也經歷着不堪的痛苦,或許她也會離不開。
他定睛地看了許媛一秒鐘,她眼裏的堅定讓陳晉沒有猶豫就帶走了許媛。
在沒有看見尋人啓事前,陳晉當然擔心這樣的舉動會害了許媛,他不确定自己良善到不會丢下許媛,在看到尋人啓事後,陳晉又慶幸還好自己把她帶出來了。
“不敢确定許媛待在白城會不會受到傷害,我想到了甫城交到她父親身邊才能安心。反正離甫城也不遠了,累也就累一點吧。”
小小眨着明亮的雙眸望着陳晉,陳晉這樣的人為許媛做了這些為什麽呢?而他又為什麽要告訴自己呢?
陳晉完全可以在到了甫城後和自己分開,然後自己把許媛送回去。許媛這麽依賴陳晉,或許他能成為許媛的家人。
沒有聽到小小反應的陳晉扭頭凝視着她,他想看看杜小小在做些什麽。而陳晉看到的只是出神想事的杜小小,她的眼神好像望着地面,卻不是被地面吸引。
陳晉伸出手在杜小小眼前晃了晃,她回神遲鈍地擡眸。小小生硬地微笑,出于好心的陳晉問小小:“沒事吧?”
“沒事。”
陳晉抿了抿唇,若有所思的點頭說:“好吧。”
沒有心思顧慮陳晉的行為,杜小小低頭望着手裏的尋人啓事,她的腦海聯想到了自己的過往,那段不為人知的過往,杜小小眼眶不自覺泛紅。幸好……幸好許媛的家人還在等她。
“如果不是尋人啓事,你要去的地方又是哪裏呢?”杜小小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問出這樣的問題,或許她是在在意陳晉的去向吧。
陳晉說:“甫城,也是甫城。”
離開孤兒院前,他想得确實就是甫城。如果他在白城錯過了尋找許媛的啓事,那麽他也可以在甫城彌補回來。
這樣,陳晉他從白城一路奔波回到甫城好像都是在為了許媛。陳晉為的又是什麽呢?杜小小無法探尋,她點頭答應了陳晉最開始說的話。
待在愛她的家人身邊才是最好的,許媛還好是幸福的。
答應陳晉過後,杜小小想到了自己。既然已經到了甫城,她也要和陳晉分開了。分開後,那些整夜不時會纏繞陳晉的噩夢也會随着她離開消散吧?
自從殺掉那個男人的夜晚過後,杜小小和陳晉處于更加沉默的境地。直到陽光很好的某一天,陳晉和杜小小不約而同地拉回差點被疾馳地車輛撞上的許媛,松開抓住許媛衣肩的一角,兩人的手剎那間觸碰上。眼神對上的片刻,杜小小讪讪地收回手。
陳晉沒有說些什麽,他在意地收回手。慢慢走在了許媛旁邊。
到達了安全路段的時候,陳晉不知什麽時候走到了杜小小身邊。或許陳晉在等她,也或許是她自己加快了腳步,無論何種情況,兩人走在了一起。
“不要在回想和擔心那一天的事情了,我們是保護了自己。”
杜小小有些木讷地說着這些話,她希望能夠安慰到夜晚睡去會緊皺每天的陳晉。
陳晉的表情有一瞬的僵硬,他不認為杜小小是刻意提及此事,反而她是在表達她自己想要安慰陳晉的想法。只是這件事讓他想起的不是自己的害怕,而是那一夜激烈的反抗和不願記住的痛苦回憶。
他餘光看了眼杜小小的側臉,有種複雜且未經歷的情緒翻湧在陳晉心頭。他讨厭杜小小嗎?應該不,第一次遇到杜小小的時候,是他自己停下了腳步。他自然也害怕杜小小是拖累,可是在許媛提出讓杜小小和他們一起的時候,他沒有說拒絕的話。陳晉第一次不讨厭猶豫不決模棱兩可的自己,因為不是所有的停頓都是錯的。
在陳晉沖上去保護杜小小的那一刻,他明白了自己對杜小小的情緒是什麽了。那不是認為杜小小是弱小而為了彰顯自己比她強碩一些的表現,而是他認為杜小小是重要的人自己要幫助保護她。
杜小小有一種美好,陳晉不願她被蔣威傷害。帶着杜小小離開蔣威屍體所在的地方後陳晉才冷靜下來,借着月光看清杜小小沒有髒污而變得潔白的臉龐時,不自覺的心跳加速出賣了自己佯裝冷靜平穩的心情。
不太合事宜的事後,陳晉确定了自己的心意。每個午夜夢醒的時刻,看着依然鮮活存在的杜小小,陳晉無比慶幸自己保護了一條生命。
蔣威的命不算嗎?所有人都算,只是從蔣威毫無借口且毫不猶豫地傷害另外一個人的時候,就是他自己埋下了隐患給他自己帶去了傷害。蔣威是兩人的對立面,他是壞人,在陳晉和杜小小的世界裏永遠都是。
2
被涼風吹醒後,杜小小打了個涼顫醒來。黎明的微光撒在大地上,待在甫城的第一天看見的風景給她的感覺并不差。
她在心裏吶喊,歡呼着自己逃離了泥沼和苦難。哪怕今後是說不準的未來,但是比起不願回憶的過去,小小她還是相信着前路漫漫,她努力向前終究不會辜負自己。
枯葉吹到了許媛腳邊,杜小小随着枯葉的蹤跡看去。看見醒來後的陳晉,她望着他笑了。
許媛醒來前,陳晉先離開小屋尋找起最近的警察局。已經改變許多的甫城讓他陌生,他頓住腳步愁緒萬般地打量甫城每一座被完工建立起來的高聳大樓。
【和記憶裏一樣的土地,卻和記憶裏不一樣的建築。】
高樓起,矮房沒……陳晉他再也看不見幼年的巷道,也找不回他一去不返的父親了。
從高樓向下移動着視線,他看着了帶着公文包穩步前行的人們,他無助的思考:這個世界怎麽尋找一個人呢?
無奈地環視一遍周遭的環境後,陳晉失望地站在一邊。尋找到許媛的家人沒有少年想的簡單,只是他自私的想法裏依然是讓許媛回到家人的身邊,有家人絕不會活成他們現在這樣窘迫難堪的境地。
回到剛才離開的小屋時,許媛已經醒來。她富有活力地抓起撲棱的蝴蝶,不是那麽刺眼的陽光落下,那一刻的場景是三人奔波路上最美的一副。
陳晉走上前,他說:“我們走吧。”
許媛自然而然地邁步向前,不過這一次陳晉拉住了她。他牽着許媛的手,露出笑容說:“城裏人多,我拉着你。”
“好,謝謝哥哥。”
杜小小感受到了陳晉不太愉悅的心情,望着他的笑容她不知道說些什麽。跟在陳晉和許媛的身後,她隐隐有些不安的感受。
走出破舊的廢棄小屋後,陳晉一邊找尋警察局一邊牽緊了許媛的手。走了十多分鐘,許媛說着累了要上廁所。陳晉看了看許媛,他沉默着把許媛的手遞給了杜小小。
“你帶着她去吧,我在這裏等你們。”
杜小小拉過許媛的手,不過她猶豫地看了看陳晉。陳晉沒有過多的反應,反而是許媛晃了晃小小的手,許媛有些着急地說:“姐姐,走吧。”
十分鐘後,杜小小拉着許媛重返回去。兩人沒有看見陳晉,小小緊張地尋找陳晉,越來越長的時間沒有找到陳晉,她的手心冒出了汗。感受到自己手心的汗液之後,杜小小松了松拉着許媛的手。
“抱歉啊,但是我害怕你也不在了,所以沒有松手。”
許媛沒有說話,她輕輕搖頭表示沒有關系。
烏雲悠悠漂浮,看着突然變了天的天氣,杜小小泛起擔憂。
不久,天空下起濛濛細雨。站在原地已經等了一會兒的杜小小擡頭望了望天,她拉着許媛站到了一旁可以躲雨的屋檐下。
杜小小看着越來越大的雨和自己身上已經變得濕噠噠的衣服,她自嘲一笑。她可能依賴着陳晉,那種把希望寄托在了別人身上卻瞬間落空的感覺真不好受啊……
路邊水泥縫隙裏長出的黃色小花被雨水不斷擊打着,它一會兒被迫彎腰一會兒堅毅挺立。它在執着什麽呢?反正都還活着……或許也還會繼續活着吧。
因為突如其來的暴雨,街上的人少了很多。戴着帽子從朦胧遠處跑來的少年異常顯眼,雨水擊打在他的身上,陳晉沒有顧及濕透的全身,他停在杜小小眼前朝着她笑。不同于清晨向許媛展露的笑容,這一次他笑得很高興。
在嘈雜的雨聲裏,杜小小專注起微微啓唇準備說話的陳晉。
他說:“我找到了。”
杜小小驚喜,雀躍的感情一瞬間湧現,她回頭看着身後的許媛,許媛蜷縮在角落,她在冷風中睡過去了。
小小在許媛身旁蹲下,她緩慢地把手搭在許媛的手背。那一刻,她好像想着的是希望許媛回到家人身邊後,帶着自己期盼已久且藏在心裏的那一份渴望一起好好生活。
陳晉望着她們,他覺得自己在接近着自己為許媛所做出的最終結果了。視線移向背對着他的杜小小時,他想他已經不再猶豫自己的決定了。
等到雨小了之後,陳晉帶路把許媛她們帶到了自己找到了警察局。
找到這樣像是注定一樣,沒有等來杜小小她們前,陳晉被一個男人撞到。男人回頭的一剎那他仿佛看見了許媛,模糊的一秒鐘讓陳晉想起了自己曾經看到過的許媛項鏈裏的全家福。這一時刻,陳晉絕不願放棄。他跟在男人身後,看着男人走進警察局後,他緊張地守在了警局外。
突如其來的雨把已經放棄想要回去繼續等待的陳晉留了下來,他躲在警局屋檐下,熱情的年輕警官讓站在門外瑟瑟發抖的陳晉進了警局。
進入警局的感覺讓他有些恐懼,因為他自己無端想起了無意殺掉蔣威的時候。陳晉轉移起注意力看向牆壁挂着的警官介紹,一排排地看過去讓陳晉的眼睛有些疲憊,他站起身走進了牆面。看着許朝東的名字後,他慢慢看向了許朝東的照片,那是一張帶有堅毅眼神的面龐。
陳晉一笑,他不會弄錯的,他找到了許媛的父親。
來不及等雨變小,他沖出警察局迫切地想要回到剛才的地方。已經尋找到許朝東的他不會讓杜小小她們無望地等待。
一路上,受涼的許媛開始咳嗽。可能因為年紀小些,淋了雨後立馬就不舒服。陳晉和杜小小兩人都擔心,她們看了彼此一眼,沒有顧及着自己都被淋濕的全身,默契地加快了腳步。
在許媛眼裏越來越熟悉街道讓她後怕,當時她自己只差一個街道就能到達她的爸爸許朝東在的警察局。
抵達當初離警察局還有一條街的道路時,許媛停滞不前。她沒有擡頭多看眼前的街道一眼,已經變了樣的地方,依然還有存在着當年的天空痛苦。
許媛任由兩人拉着,她往前也不後退,只是倔強着不想繼續走下去。
陳晉松開許媛的手,他生氣地吼了許媛一聲:“許媛,你幹嘛不走!”
許媛被吓了一跳,眼框裏蓄滿了淚水。她離陳晉遠遠的,一點也不想兩人靠近她。
陳晉生氣的盯着許媛,許媛一邊哭一邊咳嗽。杜小小看着難受,她頓在原地不知所措。
涼風吹來,許媛的臉色變得蒼白。時刻注意着許媛的兩人吓了一跳,沒來得及走近許媛的時候,她暈了過去。不過幸好陳晉接住了許媛。
陳晉摸了摸許媛燙的吓人的額頭,他立馬抱起許媛走到了警察局。杜小小緊跟其後,不斷靠近警局的腳步都害怕太慢。
兩人把許媛抱近在了警局,當許媛被人圍住沒有人注意到把許媛送來警察局的陳晉和杜小小時,陳晉立馬拉着杜小小的手腕離開。
陳晉沒有告訴許媛,他在許媛毫不知情的情況下要把她送到了警察局。他為什麽不說呢?說和不說沒有差異,他只是要把許媛帶回家人身邊。不說反而不會記憶深刻,會早些忘掉和陳晉待在一起的孤兒院和孤兒院裏痛苦的回憶。
看見許朝東流着淚擔憂地抱着許媛後驅車離開時,陳晉和杜小小才離開。
3
随着送走許媛,兩人之間的氛圍變成了詭異般的沉默。
臨風而行的兩人一前一後地走着,涼風從河對岸吹來帶來了陣陣涼意。杜小小冷得打了個噴嚏,她停在原地緩了緩。在她的眼光裏,陳晉也停了下來。
杜小小并不明白為什麽陳晉漫無目的走在河邊,她靜靜跟在陳晉身後。胡思亂想的她已經在陳晉停下來後準備說出告別的話。
既然已經和許媛分開了,那她也不能在繼續糾纏下去了。本來從一開始就說好了要在到達甫城後分開。
如果不是陳晉在那個男人的手裏救下了自己,那他已經丢掉自己這個累贅,也不用和她有過多糾葛。
路燈亮了,陳晉轉身面朝向杜小小。
她看到了陳晉,不同于之前初見時的陳晉。額前的碎發已經長到了遮住陳晉眉毛的位置,修長卻瘦弱的身軀被兩三件舊衣服壓住,即使這樣陳晉看着依然還是瘦骨如柴。小小想此時此刻他的模樣不算好看,但是卻不可能忽視掉陳晉。路燈從他的頭頂投射下來,陳晉站在光亮裏,卻又顯得太過于神秘。
“陳晉。”
“杜小小。”
兩人同時叫了對方的名字,望着對方的兩人輕輕笑了笑。身後不遠處的橋洞傳來回響,是混雜着兩人已經有些聽不清具體的聲音了。
在陳晉準備着将要說話時,杜小小先開了口:“我先說吧。”
她深呼吸一口氣,随後僵硬地維持臉上的笑容直視陳晉,但是她的眼底卻沒有一絲高興。
“呃……既然已經到了甫城,也把許媛送回了她的家人身邊,那我也該離開了。你和許媛救了我,你們讓我不用在那條路上繼續走下去。我們就在這裏分開吧,你不用記得我,就像你不想讓許媛記住我們一樣。很抱歉我帶給你的麻煩,然後…這一路上謝謝你。謝謝你,陳晉。”
陳晉聽着杜小小的話一股難受低落的情緒圍繞他,他不想聽到杜小小說分開,也不行聽到杜小小說謝謝。
杜小小以為陳晉在默認着離別,她握緊自己的雙手退後一步就要轉身離開。
沉寂了片刻的陳晉感受到杜小小的動作後立馬擡頭,他咬牙切齒說的有些大聲:“我不需要你的謝謝……”
寒冷空蕩的河邊寂靜無聲,之前偶爾傳來的汽笛聲此時沒有出現,除了被風吹動的樹葉間摩擦發出的細小聲音不斷作響。
這樣的環境下,杜小小自然不存在聽不清陳晉說的話。只是面對陳晉的話,小小茫然不解。
他想表達的是什麽意思?
“如果不需要我的道謝,那麽陳晉,你想要什麽?”
杜小小清楚說出來的話是輕如鴻毛的,不過她好像不能為陳晉做些什麽。從一開始她沒有幫得了許媛,而現在她也幫不了陳晉。她甚至說不了一段許諾的話,她太明白自己無用的普通了。
陳晉沒有思考杜小小的問題,他只是知道現在和自己想要的、決定好的完全不一樣了。杜小小的話暫時沒有改變軌跡,然而她的話卻讓陳晉害怕了。
他走近杜小小,站在離杜小小一米內的距離時,陳晉混亂的大腦在看到杜小小雙眼的那一刻變得空白,無法思考對策的他堅定地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我想得不是和你分開,也不想和你分開……”陳晉說着緊張地咽了口唾沫,喉結随之滾動了一下,他有些磕巴地說出以下的話:“我不是想逼你留在我的身邊……我舍不得你離開,能不能…能不能不要分別……”
聽着陳晉只是反複重複着不想自己離開的話,小小微紅了臉頰,她問:“為什麽?”
“我見你的第一面沒有移開眼,默認着許媛提議的我自己心裏隐藏着雀躍。這一路上,我總是想時不時看向你,不願你被落後停下的腳步…甚至剛才不想聽你說的分別……杜小小,我想這些對于你來說并未注意過和奇怪的行為與情感是我自己對你的喜歡。”
喜歡嗎?杜小小擔心陳晉弄錯了自己的感情。喜悅和震驚被理智壓下,她抿嘴搖頭說出自己的憂慮:“或許這一切僅僅只是你放大了而已,這些可能并不是你的喜歡。反而它們只是你日常生活中平凡普通的時刻。”
陳晉立馬否認了,他娓娓道來:“或許我真的就只是個毛頭小子,但是我除了我自己什麽都沒有。我明白自己的感情,我清楚地考慮過。就像是你的感情是你的,我的感情是我的。我确定自己沒有弄混淆自己的情感,對于你的喜歡我絕不是飄忽不定的。”
杜小小被陳晉的話弄得鼻頭一酸,他的話她清楚地了解到了陳晉的想法。小小心裏有些感動,只是她不敢讓陳晉和自己待在一起。
“謝謝你…只是,遠離我吧,我已經讓你受了一次傷害不是嗎?”
陳晉自覺當頭一棒,但是這樣也讓他知道了小小的擔憂。
他一步步靠近了低下頭不知何時開始落淚的杜小小身邊,他慢慢抱住了杜小小。
“我從來不害怕這些,從知道自己喜歡上你的那一刻起我只害怕你受到傷害。”
杜小小無聲哭着,她不敢對陳晉的擁抱給出回應。
“不值得的……”
陳晉聽見了杜小小猶如蚊蠅般細小的話,他輕輕摸了摸杜小小後腦說:“就像是喜歡上一個人之後會不會在一起一樣,值不值得不是只看一個人的想法的,小小……”
杜小小的淚水落得更多,她擡起手慢慢貼近了陳晉。從流落在白城開始她就一直在害怕,在受傷,但是陳晉保護了她,他也沒有抛棄她。
【她想,不知從何時開始自己也是喜歡他的。】
只是自己顧慮了太多,在怯懦的推波助瀾下杜小小一步步遠離了陳晉。在選擇待在沒有養分的貧瘠之地裏,她差一點忘記了自己剛一開始生長在和所有人一樣的世界裏。幸好陳晉攔住了自己,他一點點靠近小小,捂住她手的那一刻和時間賽跑一下子把即将枯萎的杜小小帶離了貧瘠之地,她被陳晉拉回來了。
4
馬路旁的老宅已經空置了很多年,從陳晉他還說懵懂剛開始記事的那一年開始,無人居住。
他的母親去了哪裏呢?回憶不起來,那個名字猶如花的母親,最後一面是模糊不清的。對莫莉的情感是陳晉他最難以言說的,因為莫莉太模糊了,她的事情和她的臉都太讓陳晉陌生。
陳江軒,陳晉的父親。在二十一歲的時候,他娶了莫莉。他們度過了平穩的三年,某一個多雲的日子裏,他的母親莫莉消失了。
陳晉不知道莫莉去了哪裏,但是他的父親應該是知曉的。
“媽媽去哪裏了呢?”
“她可能在原地,也可能去到了其他地方。”陳江軒将陳晉抱在自己的臂彎,他說:“是我們離開了。”
為什麽要離開,為什麽……他忘了。
在無人的老宅裏,找尋不到一點過往的蹤跡。陳晉相信莫莉還活着,只是怎麽尋找到她呢?
來到老宅之前,陳晉只是有過尋找莫莉的想法,不過他立馬否定了這個想法。因為陳晉不确定莫莉會願意接受自己,是突然出現的負擔,或是莫莉好不容易忘記的過去。到了老宅之後,無法生活下去的地方讓陳晉立馬想到了之前的想法。
沒有消息,沒有記憶。陳晉就像是一只無頭蒼蠅到處亂撞。
身旁的杜小小碰到了桌凳發出聲響,陳晉木讷地看過去,“小小……”
“嗯?”
他盯着杜小小的雙眼,心裏暗道:“我的家人也在,可我能找尋她嗎?”
小小看清了陳晉眼裏的苦痛掙紮,她說:“不要想太多,做你想做的事。世間沒有多大的阻礙。”
夕陽餘晖透窗照進,一束光落在陳晉的腳邊。跨進去就在光裏了,他向前走到杜小小旁邊,他抱住杜小小說:“嗯,好。”
有人站在光亮裏,有人尋找光亮。
夜幕悄悄降臨了,詭計的鴉雀聲聲聲襲來,戳中窗邊,占領屋檐。晚風急促吹過,遠處雷聲轟隆轟隆陣陣響起,閃光浮現,是雨落下了。
杜小小的手靠近陳晉,觸碰的那一刻陳晉即刻握緊了她的手,他容聲安慰小小:“不要怕,只是下雨了。”
“甫城,經常下雨嗎?”
“對。”
“這裏冬天會下雪嗎?”
“我沒有見到過,所以不知道。”
黑暗中,的陳晉對杜小小露出了一個笑容。沒有注意到扭頭看着自己的杜小小盯着天花板說:“在我的記憶力,不是每一個冬天都有下雪。我只看過兩場雪,不過已經不記得了。”
陳晉看向杜小小盯着點天花板,他思考了一會兒說:“會有下雪的時候的,我們一起等等。如果甫城不下雪,我帶你去一個下雪的地方。看雪花,看初雪……”
杜小小抿嘴一笑,“希望這一個冬天會出現下雪的時候,不過誰又說的準呢?”
“烏鴉沒有叫了……”杜小小餘光看向陳晉,“晚安。”
“晚安。”
次日清晨,陳晉找到了莫莉的行蹤。落在衣櫥裏的地址和她年輕時的照片,地址是莫莉父母的家裏。
看到熟悉的地名再想到那個地方時,陳晉也被這樣的回憶吓到了。如果三歲之後離開了家沒有見到莫莉,那這個地點為什麽會出現?難道是父親帶着他偷偷看過母親?
“爸,你為什麽呢?”
沒有答案,沒有線索。
“什麽?”杜小小走近陳晉詢問。
陳晉搖搖頭說:“沒什麽。我們去另外一個地方,或許那裏會有我想尋找到的人。”
杜小小聽後點點頭,她沒有追問陳晉要找的是誰。走吧,不停留在遠離迷茫就行。
半個月後,幾經波折的兩人來到莫忘書店店外。
隔着馬路遠遠望着打理書店的莫莉,陳晉的心裏突然出現久違的思念。
莫莉的模樣是否變得許多呢?陳晉像應該沒有。
停在書店外的摩托車主按響刺耳的喇叭聲,莫莉她裹着一件厚外套出來。她接過摩托車主遞來的包裹,随手把包裹放在一邊後,莫莉笑着和摩托車主寒暄兩句後她說了聲謝。
站在書店外莫莉望着摩托遠去後掏出兜裏的香煙點燃,扭頭過後她看見了一直盯着自己這邊的陳晉和杜小小兩人。兩個像小乞丐一樣的孩子朝着自己的店裏望了很久,煙霧散去後,莫莉不屑地遠遠觀望兩人。本想着不管兩個小乞丐,可是陳晉直愣愣盯着自己的眼神讓莫莉有一瞬間的錯愕。她微眯起眼看着陳晉的臉龐輪廓,是熟悉的人,就像是陳江軒。
手裏的煙灰掉落一截,莫莉不自覺向前一步。馬路對面的孩子沒有離開,他依然堅毅地望着自己。她輕輕松開手指間的香煙,朝着陳晉走過去的路好像有些長,這短短的幾米她回想完了自己的前半生。站在陳晉面前時她忍不住鼻頭一酸,她的手舉起又放下,望着眼前的少年,莫莉害怕的詢問:“你是…是我們的陳晉嗎?”
陳晉看着眼前美麗漂亮的女人沒有回答,他望着眼底蓄滿淚水的莫莉,過了很久他說:“您是不是已經等了太久了?”
莫莉的眼淚一瞬間落下,她嗚咽着搖頭後又點頭,她哽咽着說:“或許已經很久了,久到我差點就要離開這裏,不再守下去了……”
“對不起。”
陳晉知道自己應該道歉,只是為什麽道歉他和杜小小一樣不明白。
杜小小看着眼前的場景沒有反應過來,在莫莉抱住陳晉的時候,小小理解了,抱住陳晉的女人是陳晉的親人。
莫莉等到了了自己的兒子陳晉,在她以為再也不可能會出現在自己眼前的兒子時。從震驚到落淚,抱住陳晉後她開始痛哭流涕。
“謝謝你,謝謝你回來了……”
5
秋風蕭瑟,涼意越發明顯。
莫莉望向店外的那一條馬路,她又想起了自己的兒子陳晉。很多年前,那個孩子就出現在馬路對面,他站在那裏,莫莉就像值得了,這麽多年終于等來陳晉了。
陳江軒死去的那一年來找過自己,望着滿臉胡子拉碴的男人,莫莉雖有些嫌棄還是靠近了他的懷抱。
“你離開多久了,每年就一兩封信我都要殺過去了!”莫莉拍打的陳江軒的胸膛,陳江軒沉默着什麽都沒有說。
莫莉推開他的懷抱,她盯着陳江軒的疲憊的眼睛問:“怎麽了?”
“小花兒……”
“嗯?”莫莉答應着陳江軒呼喚的愛稱,不過她依然疑惑陳江軒想要做些什麽,“江軒,你到底怎麽了?”
陳江軒笑了笑慵懶地看着莫莉,他撫摸莫莉的發絲雙手碰住她的臉,他說:“沒什麽,我只是想看看你。”
莫莉含笑低頭,而陳江軒眼裏的身影推進房屋之後,他拉着莫莉拐進了一處角落。
他貼近莫莉耳邊輕聲說:“小花兒,我要走了。小晉在臨江路租的房子裏,你記得接回他,要和兒子一起好好生活!對不起,你期望的我食言了。”
莫莉僅僅來得及擡頭,陳江軒松開她的手轉身離開她的那一刻,她死死地盯着陳江軒。他說他食言了,莫莉知道他失敗了。她無奈停在原地望着他的背影,她不敢哭,因為這樣會模糊她的視線,她會記不住他的模樣。
陳江軒徹底離開巷口前回頭看向莫莉,他說着最後的道別:“我的小花兒,我愛你。”
直到陳江軒徹底消失巷口後,莫莉扶着牆壁慢慢蹲下,望着空蕩的地面她才漸漸意識到自己失去陳江軒了,她留下兩行清淚,痛苦好像被撕開了一道無比巨大的口子,永遠永遠無法填滿了。
帶着痛苦麻木地出現在臨江路裏的房子裏卻沒有發現陳晉的蹤影時,莫莉在房子裏發瘋似的一次次尋找陳晉,她叫着陳晉的名字,而他沒有出現……
陳晉怎麽會在白城,又怎麽來到了甫城等一系列疑問,莫莉忍住沒有追問。陳晉回來了就好,而疑惑地看向杜小小的時候,陳晉只是說:“能不能麻煩您留下我們?”
陳晉疏離的話語讓莫莉心塞,但是她也知道這件事情不能着急,陳晉也只是擔心而已。這些年來她也不确定這個孩子成了什麽樣,他現在的表現反而是正常的。
莫莉抿唇一笑,望着杜小小輕輕點頭。
……
店外的街道人言稀少,前不久飄落的小雨也趕走了零星幾人。
發覺杜小小從二樓走下樓時,莫莉扭頭看了過去。此時的莫莉年華不再,望着尚且年輕的杜小小她也感慨萬千,當年的少女已經張大了。
杜小小走到莫莉面前,她告知莫莉自己要出門的事情。
“莫姨,我有事出趟門。”
莫莉點點頭,“你去吧,等會兒南霖就會來接班了。”
杜小小愣了愣,随後她笑了笑說:“她沒有來的話你也多注意休息。”
莫莉認為小小聽錯了自己說的,只是還來不及糾正小小就道別離開了書店。她滿腹狐疑卻只是心想着算了,無所謂,只是聽錯了這個不重要的事情而已。
而一個小時之後,本該接班的張南霖沒有出現,莫莉想起杜小小說的話變得困惑。這件事情不是已經發生過的,而且張南霖也不是偷懶的人。
小小,怎麽會知道呢?
夜間下雨轉暴雨,風一下子挂起辦公室文件時值班室裏的小張才反應過來雨下的大了。關好窗戶後,他扭頭看見了被淋濕一半出現在警局外的許媛,他被吓了一跳,另一個值班上完廁所回來的女同事也被下了一跳。
許媛慢慢走進警局,兩人看清楚之後女同事貼心找出一張帕子遞給了許媛。
女同事把帕子遞給她時,她擡起陰郁的臉,她看着警務人員說:“我要自首。”
值班室的兩人面面相覩,裏許媛近些的女同事問:“是什麽案子?”
雷光突然乍現,白色的閃光劃破夜空。許媛逆着光緩緩說出三個字:
“殺人案。”
*
在他人的幫助下,蔣威讀了幾年書,他最後上了白城市裏的一個大專學院。而為什麽就讀于白城,是因為幫助他的那個中年男人的家鄉就是白城。
中年男人姓劉,單名一個峥字。劉峥身邊的人總是畢恭畢敬地稱呼他,那時蔣威也有猜想過劉峥是做什麽工作手底下才會有這麽多的小弟。不過劉峥那裏不會有人告訴蔣威,蔣威能看見的只是表面上一個員工超過一千人的公司。
近十年的時間裏,劉峥為蔣威支付了學費和生活費。他不多說一句話,只是看着蔣威越來越好的成績笑得都很是欣慰。
在第三年時,劉峥吧蔣威帶到了酒席上,出乎劉峥意料的,蔣威的酒量不錯。并且蔣威還很來事的接下了很多酒,嘴皮子功夫也不差。
劉峥問身邊的小弟:“和你們待在一起學的?”
小弟搖頭說:“劉哥,我們沒有教過。”
劉峥點點頭,笑着笑着一絲狡黠劃過。
深夜過後,飯桌上只剩下蔣威和劉峥。劉峥拿起筷子慢條斯理地夾起一片肉送進嘴裏,他細細嚼着嘴裏的肉片眼神落在了蔣威身上。
臉頰變得紅彤彤的蔣威努力站穩身形,他直視劉峥的雙眼,劉峥看着他随後一笑。
“小威啊,你知道我為什麽幫你讀書,又為什麽免費幫你支付學費嗎?”
蔣威搖頭,他忍着胃裏不舒服的感覺說:“不知道……”
“你很聰明的,我想你能猜到為什麽,不過你不敢說。”劉峥放下筷子,他讓蔣威先坐下。等蔣威一坐下,他說:“我呢先投資在你身上,而你回報我的不僅僅只是我之前說過的讓你待在我的公司裏,你明白嗎?”
蔣威沒有猶豫點頭,他自然知道劉峥想要的,不過他絕不好先提。
“我不在乎之後你考了什麽地方什麽學校,只是我需要的一直是我看中你故意顯現出來的能力,不管你之前是怎麽樣學到的,以後你得學的更多些。”說完劉峥起身走到蔣威身旁,他俯視着蔣威,拍了拍他的後背後劉峥離開了餐館。
看了一眼桌上的殘羹盛宴,蔣威忍不住跑到了洗手間裏吐了出來。
捧着涼水洗刷了了自己的臉後,蔣威覺得清醒了很多。他微微擡頭看着鏡子裏的自己,他勾唇一笑。
比起其他的蔣威都只覺得無關痛癢,這世界裏的一切他只在乎他自己能夠得到的。他面露狠厲,暗暗說道:“我一定會要比任何人都要爬得更高!”
二十二時,蔣威他從學校裏畢業,一畢業他就進入了劉峥的公司。
只是幾年前的那一場酒席後,蔣威就已經參與了公司的一部分事物。而直到畢業後,他才有了一個員工的稱呼。不過,他的實質性工作是劉峥的司機。
在學校裏,蔣威沒有很起眼。甚至是看不起他的人變得更多,學習到知識的同時他能見到階級所産生的不公。
在蔣威他的心裏,世間上的不公太多了。有人天生富有,有人一輩子貧窮,而他好不容易跑出大山竟然還是被踩在別人腳下,蔣威的嫉妒和怨恨不知不覺發展成了深淵的地步。
蔣威了解自己辛苦為劉峥做的一切為劉峥得到了多少洗的幹淨的財物,不過他只是不願意四五年以來還是如同他的寵物一樣對他言聽計從。
在接到劉峥的小兒子劉志放學回家時,劉志一直在後座上踢着他的座椅。蔣威忍耐着把劉志送到了家,那次是他第一次看見劉峥的豪宅。
提着書包下車的劉志把書包丢給了蔣威,他壞笑道:“你幫我抱上去吧,有點沉。”
蔣威他看了看不知裝了些什麽東西卻看着滿滿當當的書包,他沒有多想着答應了劉志後提了書包打算上去,不過劉志攔住了他。
“我說的是抱,你等會兒提壞了可怎麽辦?”
蔣威咬緊牙關忍了下去,當作小孩子胡鬧的他抱起了書包,當刺痛感傳出時,蔣威望向書包底,刀片紮在了他的手心。
劉志小人得志的笑笑,他說:“要快點哦,我爸說了放學要看見我寫完的作業,我在房間裏等你。”
沉重的書包雖不足以壓垮蔣威,但是清晰的同感讓蔣威難受。他抽出自己的手,抱着書包兩側上了樓。
他剛剛到了劉志房間門口,劉志拽過他的書包丢在地上。不知書包何處的刀片劃破了蔣威的手,他擡頭望着劉志的背影沒有說話。
“你走吧,我要玩了。”
“劉哥讓我告訴你,讓你不要貪玩。”
劉志輕笑,“他說了就說了,我是他兒子。我哪怕貪玩了我爸也不會把我怎麽樣,反而是你把我惹得不開心了,我就只是和我爸說一聲,殺了你都可以!”
劉志恐吓着蔣威,蔣威無所畏懼地看着他。在劉志發現蔣威神情自若時他才發現自己并沒有震懾到蔣威,他差點被蔣威恐怖的眼神吓到時,一個女聲從遠處傳來。
“小志,你回家了?”
在劉志的姐姐劉英出現在蔣威身後,在年齡相仿的女孩靠近察覺前,他藏起眼底的恨意畢恭畢敬地離開了劉峥家。
坐在車上看着自己滿手血跡時,蔣威不屑的笑了笑。他冷哼一聲說了劉志的名字,既然劉志當自己少爺,那就不讓他再成為少爺就好了。
“小威啊,把我送回醫院就好了。”
“好的,劉哥。”
為劉峥關好車門後,蔣威低頭眼神陰厲地看了看自己手套下被包紮好的傷口。他想,“趁着這樣也好,劉志是你逼了我殺了他,也是你毀了自己原本還算不錯的一生。”
從車尾繞到駕駛座上,蔣威系上安全帶透過後視鏡看着後座上的劉峥,他嘴角一笑說:“劉哥,我們出發了。”
劉峥點點頭,蔣威緩慢起步後開上空蕩的大路。
……
在一個天色陰暗的雨天,劉峥慘死在了自家轎車後座,車內沒有其他人的指紋或是毛發。
劉峥死後次日,辦案的警察發現劉峥的公司資産為零。公司裏工作的人從不知何處知道了這個消息,大多數員工找到了劉峥的豪宅外,劉峥的家裏人還沒有來得及離開,他們被逼着困在房子裏。劉峥的情婦在他死後就已經逃離了豪宅,劉志捂着耳朵獨自他的姐姐劉英身下,他不停呢喃:“不會的,怎麽會這樣……不會的不會的……”
蔣威混在人群裏來到了豪宅外,他走在人群最外遭,移了幾步他來到落地窗前,透過玻璃窗他窺視到劉志被劉英抱着走進豪宅更深處。他很是開心的笑了,“劉峥,你給了我改變命運的機會,可惜啊你的兒子太不聽話,這麽一個垃圾竟然都比我好,他怎麽配!而且毀掉你們的感覺太舒服了,我從來沒有如此開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