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越和拂煙的出現,無疑又為已是打得熱火朝天的場面添了幾份騷動。恩,看來今天會有不小的收獲。
經過那一次靈力離奇的爆發之後,時越開始每日運息,将那股蘇醒的巨大力量緩緩調和,時至今日,雖然還未至十分爐火純青的地步,可也能比較娴熟地掌控好那股力量了。
他終于可以,在被需要的時候派上用場了。
一道銀色的光打出,将吳陌和時雨團團圍住的那群焰犬瞬間擊倒在地,就連時簡也不禁為這般強勢的力量側目,這小子究竟是哪裏來的神力?
許是這股突入而來的強勢力量太先聲奪人,先前圍住四人的焰犬統統朝時越沖來,時越也毫無退縮怯懦,好像一直在他心中深埋許久的勇氣就在這一刻被點燃,他更是一副摩拳擦掌的模樣。
望着時越發尾那絲悄然攀上的銀色,拂煙心裏像是被人扯住了一根弦,總感覺松不下來。之前看他的靈力場就覺得不對勁了,這股神秘的力量到底從何而來,那樣強大的靈力最後會不會造成反噬?
無暇花太多思緒神游物外,拂煙很快也完全投入戰鬥,因為此時此刻,不光對時越,焰犬對她也是虎視眈眈得很。
純白色的光射出,同時射出一排狐毛化成的細針,深深埋入焰犬的皮肉內。細針并未被熾熱的火焰吞沒,刺入焰犬體內之後,才融化成蝕骨的冰寒。
饒是如此,只要咒聲不停,那些焰犬無論遭到如何的重創,都會漸漸恢複過來,就像斬不完的野草一般,令人厭煩的很。
它們齊齊怒視着神色漠然的拂煙,仿佛是受着某種驅使,竟是舍其餘人不顧,一齊朝着拂煙撲去。
看來他們還沒有放棄啊,拂煙無奈地閉上眼,又勉力強運了幾分靈力,時越似乎也是察覺了一般,一道銀色的光芒打向拂煙前方。
現下最重要的看來已經不是如何将這些邪魔逼退,而是把那些躲在血鏈下的縮頭烏龜給揪出來!
可就算是憑他們六人合力,也無法與上古的神器抗衡。
死局嗎?不,決不能!
如果要說時越究竟是在什麽時候真正明白了為神的真谛,那麽或許便是那一刻,他做出那個決定的那一刻。
破不了的血鏈,絕不能容它再次為奸人所用。
他一直都知道的,可他不能告訴她,他不能讓他們最後的回憶裏留下這樣的色彩。只是突然的一天晚上,夢境又驟然而至,他也許總是先她一步知道真相,他也早就料到今日的結局,哪怕他還殘忍的令她抱有幻想,以為他們真的能在這個不被容許的現世中永恒,以為戰勝一切就能得到圓滿。
或許此事人神不容,或許此事天地共誅,可這将是他能為她,為重霄門,為人間做的最後一件事。
這股力量蘇醒的那日起,初時他真的還傻傻以為,是自己天賦異禀骨骼精奇,可從那個夢境裏,他看到了他和她的過去,那些他本不知道的過去。他明白那些力量,原來根本不屬于自己,而他自己,也原來根本不屬于自己。
在她對他說那些話的時候,說不許他先離她而去的時候,他撒謊了。
可但願吧,但願他們能比那些話本裏的仙凡戀幸運一些,但願他在輪回裏能重新找回自己,但願他不會讓她等太久。
如果一個擁有千年修為的人以自己的全部為代價一拼,不知道是不是能打開一個小小的缺口,讓這所謂無堅不摧的血鏈也不複強韌?無論如何,也非得一試。
沒有人知道他是怎麽做到的,無師自通,還是源于骨子裏一直隐藏着的?
那是一道無法令人忘懷的光芒,純粹的銀色閃耀炫目,像是上古的神谕,深深镌入在場每個人心中。
他化身為一道利箭,帶着不容抵擋之勢,削鐵如泥的鋒利,刺向那張血鏈罩出的網。
那是什麽?拂煙只見一道銀光生生破開了那張本該無懈可擊的鏈網,随後化為耀眼晶瑩的塵粉,飄散開來無處可尋。像是一場絢爛無比的煙花雨,燦爛過後即綻放開來,紛紛星星點點地落下。
那樣的風景,終其一生都無法忘記,拂煙自此之後總是讨厭看煙花,讨厭一切燦爛後的破敗和虛空。
時簡抓住那個罅隙,沒有空閑像其餘人一樣呆愣着,一道奪目的靈力射入,殘缺的鏈網下一道巨大的靈力波席卷內裏的一切。還來不及訝異,鏈網下自命不凡的凡人們便如大廈傾頹般被震倒在地。而那些焰犬沒了咒術的支撐,也如同紙老虎般很快被其餘人制伏。
那是時越嗎?他為什麽要這樣做?他所說的要讓他們刮目相看,便是要用自己的命去換所有人一個出路嗎,去和上古神器拼嗎?他若真是通透了,又怎麽會做這種孤注一擲又并非十拿九穩的傻事?
憤怒!怒不可遏!可更多的卻好像是一種缺失,說不清道不明的空。
上炎那一句最後一面,便是這一面嗎?而他對自己兒子說的最後一句話,竟是“你已非我重霄門中人”嗎?
手中聚起一團靈力光球,猛然朝着對面的凡人擲去,罪魁禍首就是他們,沒錯,不是什麽狐妖,就是那些自以為是又貪得無厭的凡人!
到底什麽時候才能認清呢?可如今卻已是晚了。
“你瘋了!住手!”兩道靈力相抵,在半空中激起巨大的震蕩,似乎把那個癡癡的女子喚回了。
“你們做什麽?”拂煙空洞的雙目望向他們,像是被抽走了魂魄一般的,“時簡你做什麽?你們倆鬥什麽?時越呢?”
着如雪的衣,她像是月宮中的仙,又像是古墓中的鬼。遑顧陳在她面前的焰犬屍體,就那樣如履平地地踏上去,醜陋的屍體立時化為黑污的煙霧,而她卻視若不見。
“時越呢?我問你話。”如死水般的無波無瀾。
他都知道,他都看在眼裏了,可現在是時候嗎?他還要顧及被喪子之痛沖昏頭腦的時原,還要顧及那些尚需料理的一片狼藉,真的是時候再來糾纏這些嗎?
時越,或許這于他而言,又是一道劫也未可知。沒人能未蔔先知自己成神的那道劫究竟是什麽?或許于他,何嘗不是一件幸事?
“拂煙,時越他不會有事,你信不信我?”
仿佛被戳中記憶中某處不可觸及的地方,那片她強行壓抑住的,或是尚未醒過來的心痛,竟是驟然湧了上來,要将她淹沒得無法喘息了。
當日連滄也對一個人說過那句話,可最終證明,那不過都是他們的自以為是。
“你快讓他出現在我面前!我不管,我不要理!我只要他立馬出現在我面前!他去哪了,他為什麽突然不見了,你告訴我!”
“拂煙,你別這樣…”時簡心裏暗暗叫苦,左盼右盼的師父沒盼來,倒是把這個一千年不見的麻煩給盼來了。師父,你究竟什麽時候才來!他已試圖放出神識許久了,想是師父他仍在清理那些人間裏的麻煩吧。
可如今,時簡真的懷疑自己是否能對付的了這位姑奶奶。
“你聽我說,時越他一定是沒事的,他既然敢這麽做他就一定會給自己留後路的。”
“你胡說些什麽!”說這話的是時雨,她怕是也将一切望在眼裏了,那魔女看來對時越還是有幾分情義,明明真正無情無義冷面冷心的,是那個不知打哪兒冒出來的神君才對!“你沒見時越他已是灰飛煙滅了嗎,你要上哪去把他找回來,他怎麽會沒事?”
“阿雨!不要再說了!你還嫌這裏不夠亂是不是!”吳陌也是少見的這般斥責她,可她明明就是在火上澆油啊。
拂煙不能慌,她要相信他,他不是說了嗎,不會先他而去的,他怎麽敢,如此殘忍的對她?一定會,他會沒事的。
“好,時簡,我信你。”她強自鎮定下來,又轉向時雨、吳陌和時原三人,“你們,不要慌,時越一定不會有事,我一定不會讓他有事。”
既然如此,那方才那道光又是怎麽回事?望着拂煙邊顫抖邊費力壓抑的身影,他們終究沒能問出口。沒錯,總要相信他的,畢竟他做到了,他扭轉了本是必輸的局面,他真的讓他們刮目相看了。
究竟那些凡人是不是傾巢而出,他們也管不了,只能施咒将在場凡人自拂煙出世那日起的記憶抹去,相信餘下的上炎和連滄都會解決。
一道亮光閃過,血鏈下的凡人統統消失不見,倏爾又出現在了他們本屬的門派中,一切好像什麽也沒有發生過。
沒有人知道該說什麽,沒有人知道接下來該做什麽,一切的一切,歸于死寂。
作者有話要說: 咳…忙碌的大學生活什麽的,每天都好暈找不出空閑,好像比高三還令人醉。所以,這麽奇葩而無語的更新時間也請各位體諒吧,一個想當學霸的我真的也蠻拼的了。
最近可能是不是有點不在狀态,真的,如果有什麽不喜歡的地方請不要客氣指出來吧,我會虛心接受選擇性改正的,真的最近是暈了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