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遲影念的這首詩出自《如果我不曾見過太陽》是美國着名女詩人艾米莉·狄金森作的一首小詩,相傳本詩作于1872年。該詩秉承了狄金森一貫簡潔的詩風,四行兩句,意蘊無窮。
楊暮雪側頭看向身側身形有些透明的慕遲影,抽了抽嘴角道:“你不是一直被封印在銅鏡裏嗎?為什麽會知道這麽一首現代詩,還是一首外國詩。
慕遲影用右手遮住眼睛,嘴角微微上揚,緩緩說道:“我是不知這首詩出自哪裏,在你的随心筆記裏看到的。”
楊暮雪哦了一聲,看來她在這個鬼面前一點隐私也沒有,或者說他是最了解她的人。
楊暮雪輕笑一聲,随着春日的暖風漸漸飄散,她不急不緩的朝校門口走去,身側的慕遲影如影随形。
楊暮雪:“其實我還喜歡另一句詩:如果不曾相逢,也許心緒永遠不會沉重;如果真的失之交臂,恐怕一生也不得輕松。
一個眼神,便足以讓心海掠過飓風,在貧瘠的土地上,更深地懂得風景。
一次遠行,便足以憔悴了一顆羸弱的心,每望一眼秋水微瀾,便恨不得淚水盈盈。
死怎能不從容不迫,愛又怎能無動于衷,只要彼此愛過一次,就是無憾的人生。”這是出自汪國真的《只要彼此都愛過一次》,每念一次都有種震撼人心的感覺。
楊暮雪一直目視前方,并沒有看到慕遲影眼眸裏閃過的一抹風華。
一直走了許久,也不見身邊的鬼出聲,她側頭身邊風聲凄凄,樹葉随風飄零,唯不見慕遲影的身影。這個鬼總是這樣,來無影去無蹤,全憑他心情。
楊暮雪自嘲一笑,真是一個自私鬼,走也不說一下。
楊暮雪來到葉銘的辦公室門口,今天的辦公室門大開着,可以将裏面的景致盡收眼底,辦公桌上疊着書籍和試卷,整理的非常整齊。
楊暮雪并沒有看到辦公室裏有人,站着門口等了等,大概十分鐘過去的樣子,楊暮雪才聽到走廊的盡頭傳來腳步聲。
擡眼看去,就見戴着眼鏡的葉銘朝她走來,他今天穿着休閑的體恤衫,淡灰色的色調,将他的臉襯托的更為潇灑俊逸。
楊暮雪立即擺出一副恭敬的表情,對着葉銘颔首,“老師好!”
葉銘在楊暮雪身前兩步處站定,擡手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低着頭的楊暮雪并沒有發現葉銘眼鏡下的黑眸閃過一抹藍色的異彩。
葉銘點點頭嗯了一聲,“來的很準時,進來坐吧!”說着與楊暮雪擦肩而過走進辦公室。
楊暮雪的頭頂直冒感嘆號,這是什麽情況,不是說今天給他當模特,不會就在這裏?
葉銘走到飲水機前,取過一側的杯子為楊暮雪倒了一杯水遞給她,看到楊暮雪一副恍惚之态,開口問:“怎麽了?”
楊暮雪回神搖搖頭道:“沒什麽,謝謝老師。”
葉銘道:“暮雪,你的入學試卷我已經看過了,上面的論文寫的很精彩。”
楊暮雪含蓄的一笑道:“謝老師的誇獎。”
葉銘繼續說:“以後學習上遇到什麽困難的都可以來找我,我是你的班主任,願意為你分擔生活上的麻煩。”他走進楊暮雪身邊,擡手拍了拍楊暮雪的肩膀。
楊暮雪點點頭,回以微笑。
兩人又閑聊了一會,葉銘一擡手腕,看了下手表,笑道:“暮雪,今天臨時出了點狀況,你今天就先回去吧,等下個周末,我再找你做模特。”
楊暮雪笑着搖搖頭,“沒事的,葉老師有事就先忙,那我就先走了。”說完低頭看着自己手裏的水杯,将水杯也一并帶了出去。
楊暮雪緩步走在空曠的走廊,周圍只聽得到自己的腳步聲,一直走到走廊盡頭。
“咚!”一聲重物落地聲響起,也吓了楊暮雪一跳。
楊暮雪突然停住腳步,她好像聽到一聲重物落地的聲音,那聲音的方向好像來自剛剛的辦公室。
楊暮雪的身子僵在原地,往前走,還是往後走,似乎成了一種抉擇。
楊暮雪咬唇,還是忍不住好奇心轉身,一股陰風刮過,原本還晴朗的天瞬間烏雲密布,走廊裏的光線也瞬間暗了下來。
黑暗的空間給了楊暮雪心裏的恐懼感,盡管如此,她的腳步還是堅定的朝着之前的辦公室走去。
“噠噠噠”的腳步聲在空曠的走廊裏回響,她明明走了不遠,與辦公室的距離不足十米,可往回走時才覺得路程挺遠,似乎走了很久也沒有走到盡頭。
終于,楊暮雪站着辦公室門口,随着外面的天色越來越黑,她看不清房間裏的一切,只能試探的出生詢問:“葉老師,你在嗎?”
房間很安靜,只有風吹起辦公桌上的書發出嘩嘩的聲響,聽着有些慎人。
楊暮雪有等了片刻,仍不見有人回答,正欲轉身,突然一道閃電在窗外閃現,辦公室裏的一切,在閃電的白光下驟然閃現在楊暮雪的眼前。
這一眼,楊暮雪永生不忘,她驚恐的張嘴發出一聲驚叫,身子不住的往後倒退,她顫抖着,感覺腳似乎失去了所有的力氣,靠着牆壁僵着無法動彈。
閃電的光芒轉瞬即逝,很快一切又恢複了黑暗,在這無邊的黑暗中,楊暮雪感覺到深深的恐懼,一種從腳底一直涼到心髒的恐懼。
轟隆的雷聲在天空炸響,也将手足無措的楊暮雪拉回到現實,她顫抖着手從口袋裏摸出手機,撥通一串號碼。
“喂,是陳警官吧,我是楊暮雪,我在H大,這裏死了人!”楊暮雪努力維持鎮定,将自己看到的跟陳明峰說了一遍。
雷聲很快停歇,接着就是大雨傾盆而下,将整個學校都籠罩在大雨之中,更添詭異之氣。
雷陣雨并沒有持續太長時間,不過十五分鐘,大雨變成小雨,天也從黑暗轉為明亮。
警車來到H大校門口,今天是周末,除了早上還有補課的學生,到了中午,學校除了值班的保安就沒人。
保安是個年紀不過三十的高個子,在看到身穿莊嚴警服的陳明峰後,他的心猛然一驚,原本坐在保安室裏看着電視打盹,在聽到警笛的瞬間,腦子立即從渾渾噩噩的狀态醒過神來。
保安笑盈盈的為陳明峰開門,恭敬客氣的請進門,從懷裏掏出一支煙遞到陳明峰面前,“這位警官,有什麽事嗎?”
陳明峰公事公辦的拿出警察證在保安面前一晃,嚴肅的問:“教師辦公樓在哪?”
保安額頭開始冒冷汗,不詳的預感浮上心頭,“發生……發生命案了嗎?”
陳明峰點點頭,“我們接到報案,教師樓五號辦公室裏發生一起命案。”陳明峰身後還跟着兩個警察,其中一個那張相機,一個提着工具箱,像是法醫和痕檢人員。
保安在聽到“命案”兩字後吓得面色蒼白,在心裏感嘆為什麽偏偏他值班的時候遇到命案。
保安在最初的驚吓過後很快就恢複平靜之色,帶着陳明峰等人朝教師辦公樓走去。
楊暮雪打完電話,整個人恢複以往的冷靜,她沒有在靠近那間辦公室,她知道要保護好現場,便請警察過來偵查。
大雨傾盆而下,那間辦公室更增添幾分詭谲的氣氛,她轉頭看向面前的辦公室,地板上飄着白色的試卷,葉銘趴在地上,頭朝大門,正死死的盯着她,他雙目圓瞪,嘴角留着血,那血越流越多,将他頭部的區域都染上了詭異的紅色。
血腥味在空中彌漫,令人有種作嘔的沖動,楊暮雪靜靜的看着倒在血泊裏的人,思緒飛回到五分鐘前見到葉銘的場景。
記得當時葉銘一擡手腕,看了下手表,笑道:“暮雪,今天臨時出了點狀況,你今天就先回去吧,等下個周末,我再找你做模特。”
楊暮雪不由納悶,明明是上兩天商量好的事,那天他那麽激動的提及繪畫他的作品,說到《墜入人間的天使》這個作品名時,他的雙眸閃閃發亮。
一個那麽熱愛藝術,那麽想要完成作品,是什麽讓他改變主意放棄原本的計劃?又是誰出現在辦公室裏結束了他的生命?
楊暮雪思緒紛飛見,聽到整齊的腳步聲朝她所在的方向走來,恐懼感掃光後,她站起身迎上那些人,走在最前面的是保安和陳明峰。
陳明峰邊走邊詢問保安一些情況,看看周末一般還有什麽人會帶在學校裏。
保安的回答是:“一些住校的老師和學生偶爾會出沒在學校的圖書館和美術室,學校風氣很好,老師和學生相處很和睦,從沒聽說打架鬥毆事件。”
陳明峰點點頭,還想說什麽,擡眼就看到走廊今天站着的楊暮雪,面色有些蒼白,今天的穿着白色襯衣加一條黑色蓬蓬短紗裙,領口處是蝴蝶結設計,給人一種淑女中透着俏皮的感覺。
陳明峰在看到楊暮雪單薄身影的那一剎那,心猛然一抽,或許是因為楊暮雪眸子太過清澈,是他見過最平靜淡定的報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