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文修看着聶霜忽而冰冷,忽而溫和,矛盾的皺着眉頭,好不心疼,暗暗嘆息,幽怨道:“姬霜弟弟,你騙我!”
聶霜一愣,臉色有些尴尬,旋即小臉一陣讨好,嘿嘿一笑,控訴着說道:“誰讓大哥哥那麽兇人家,把我吓了一跳,而且,你只說兩個男孩,又沒說叫什麽!”
見這小東西又要用那張可愛到迷死人不償命的小臉蒙混過關,童文修劍眉一挑,危險的說道:“哦?這麽說,你真的不知道我在找你?”
聞言,聶霜一臉的正經,大眼睛忽閃忽閃的眨了兩下,一副不明所以的表情道:“當然呀!你以為我是你肚子裏的蛔蟲嗎?”
那眼睛,依舊無比的真誠,仿佛在指責:明明是你自己想多了,還要冤枉人家嗎?
童文修劍眉一順,臉上的線條,柔和了許多,眯眼說道:“啊!那是哥哥對不住了,無雙弟弟!”
無雙?
無雙弟弟?
不是小霜嗎?
不知道,話說聶姬霜不是男孩的嗎?
喜好男風,也沒什不好。
裸岩的後方,傳來了陣陣的竊竊私語。
一股冷意,直襲而來,五人一獸,突然背脊發涼。好強的殺氣,怎麽隔着一個這麽厚的裸岩都能夠感覺到。
“無雙……弟弟!你的同伴還在等你哦!”
童文修眯眼笑了笑,修長溫潤的大手,拉着聶霜那袖珍小手,繞過了裸岩。
“诶?是你們!”看着不修邊幅,渾身髒兮兮的幾人男人,轉頭對童文修問道:“文修哥哥,剛剛是你救了我?”
童文修笑着點頭,只是那笑容頗有些無奈,如果不是自己了解她,大概真的會繼續深入樹海。想到這裏他的眼睛,放在了驚離的身上:不過結果,卻也是一個未知數。
“聶少,從今天開始,您就是我們的團長。”長袍系在腰間,男子一頭褐色短發,慢慢的站了起來,伴随着一陣碰撞的聲音,聶霜看到了那圍繞在他腰間的幾層鐵索。
“你是!”
“在下蘇孝淳,隸屬風雲傭兵團,想必大哥臨死前的話,您也聽到了!您是我們的救命恩人……”蘇孝淳的眼睛,放在了其餘四人的身上。
“離柏。”紅衣男子,桀骜的抱抱拳,站起身來,打斷了蘇孝淳的話,自報家門。
“杜沖。”酒葫蘆晃動幾下,發出了一陣水聲,男子一臉的胡茬。
“柯義”一頭黑色短發,男子臉部線條十分柔和,同時他也是這幾人之中,打理的最幹淨的一個,哀傷的眼神,看着聶霜。
“我叫周俊!”周俊一臉的坦然,直率的中長碎發,随着他的大動作,輕輕飛揚。
五個性格迥異的男子,卻有着同樣的執着與內心。
聶霜在先前的戰鬥中,已經了然,他們的歸順,對她來說,無疑是雪中送炭。剛要開口,卻聽到了一聲譏諷。
“哼!不論如何,我是不會承認一個小鬼頭,做團長的。”
瑟瑟夜風拂面,聲音是來自聶霜身後的一個小塊裸岩,一陣窸窣,一個青衣男子,一臉不爽的看着聶霜等人。
這個人……
聶霜的眼神,突然一沉。
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在那些乾水國禁衛軍面前,搖尾乞憐的膽小鬼龐長青。
“不承認?你憑什麽!”杜沖甩了甩酒葫蘆,漫不經心的道。
龐長青的臉色一黑,怒道:“你們根本就不懂,只有活下來,才能夠有機會逃出去,殺了那些禁衛軍,我們以後的日子肯定更加不好過,現在你們還要投靠一個半大不小的廢材,你們瘋了嗎?”
“住口,你這個……”
蘇孝淳腰間的鎖鏈攢動,卻在聶霜的一只小手制止下,沒有罵出口。
聶霜微微擡眼,淡然自若的說道:“從今天開始,風雲傭兵團将不複存在,在此更名為破軍地下傭兵團。”漠然的看了一眼龐長青。
五人瞳孔一縮,不明白眼前孩子話語中的意思。
“你!你這個臭小子……”龐長青大怒,想要沖上去修理聶霜。
“都給我聽好了,破軍團規,我只說一次。”冷眼一掃,聶霜漠然的看着龐長青。童文修沒有出手,他太熟悉聶霜這個眼神了。
“第一:任何情況下,不得洩漏團中的機密。”
她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龐長青,矮矮小小的身軀,此刻卻給人一股無比強大的壓力。
“第二:所有傷害破軍任何一個成員的行為,哪怕是一個仆人,我們都要讓他付出血的代價。”
她的聲音,再次降低,冷冷的夜風,不斷的刮起地面的沙塵,蘇孝淳等人,都驚住了,在這個小小的身影面前,他們竟然有種俯首稱臣的沖動,這是為什麽?
“第三:出賣同伴的人,将承受千刀萬剮,淩遲之刑,天誅地滅,不得好死!将承受全團的追殺,至死方休。”
聲音洪亮,傳進了每個人心中,印在了蘇孝淳等人的腦海,現在他們了解,眼前的孩子,究竟有着怎樣的強勢,更明白,為什麽,他能夠面對生死,卻還是要挺身救他們。
是信仰,是她對自己的信仰。
這信仰,看不見摸不到,甚至可以說,連他自己都不知道,但是卻一直在支撐着他。
龐長青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臉色有些醬紫的難看,旁若無人的童文修走到篝火面前,熟練的幫驚離做烤肉。
“團,團長。”柯義拉了拉聶霜,小心的說道:“龐長青,也只是想要活命而已,您……”
“活命?”
聶霜的嘴角,浮上了一絲殘忍的笑。這種人,她太了解了,他要的不僅僅是活命而已,還有更多。
“我說,你們五個傻小子。難道沒想過,因為什麽中的毒?”童洋眯了眯那黑曜石一般的星眸,手上的動作不停,陳述道。
串好的肉串,遇到篝火,立刻發出了悅耳的哧哧聲,肉香四溢,卻顯得無比詭異。
童文修的話,讓聶霜以及蘇孝淳等人都震驚了。
只是他們震驚的原因不一樣。
剛剛的感覺,太像了,就像自己曾經找出在廚房下藥的人時的情景。她的眼睛有些不确定的看向了那一身白色長袍的銀發男子。
蘇孝淳最先想起來,他們都是喝了龐長青打回來的水,緊接着就被禁衛軍發現了,可那難道不能是巧合嗎?蘇孝淳手中的鐵鏈,被風吹的喀拉喀拉作響,無比矛盾的看着聶霜。
聶霜鼻口一陣出氣,龐長青被這詭異的壓力,壓得喘不過氣來,癱軟的噗通一下跪在了地上,雙臂瑟瑟發抖:“我。我只是為了活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