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暮雪仔細端詳面前這種陽光帥氣的臉,面前的男人五官端正,眉宇之間透着正氣,古銅色的肌膚在紅燈籠的映照下紅撲撲的,笑容有些傻,給人一種憨厚的感覺。
楊暮雪也從剛才緊張的疑神疑鬼的狀态中回過神來,她抱歉的笑了笑,“不好意思,小的時候生過一場病,高燒一天一夜,好像把腦子給燒壞了,有些記憶遲鈍,太遠的事情,我都想不起來。”
陳明峰的眸光黯然了一瞬,在聽到楊暮雪的解釋後,釋然一下,“小的時候我們見過,我對你的影響很深刻,不好意思,剛剛吓到了你。”說着他從口袋裏掏出警察證,“我是H市xx區的民警,最近在調查七號店鋪前店主應莉莉的離奇死亡案子,我聽說你也是租下了那家店鋪,可以方便帶我過去取證嗎?”
陳明峰簡明扼要的介紹自己,完全消除楊暮雪之前對他的壞印象,她友好的一笑,點點頭,很大方的做了一個請的手勢,聲音清冷的響起:“陳警官要去店鋪取證的話怕是要你失望了,我接手這家店鋪後,就将前主人的東西都清理了出去。”
陳明峰搖搖頭,“無礙,我只是想再去七號店鋪看一眼。”他絲毫也不意外楊暮雪這一舉動,對她的一切早有耳聞,雖然楊暮雪不記得他,而他卻深深的記得這個女孩子。
陳明峰記得,第一次遇見楊暮雪,他那時八歲,在一個秋風蕭瑟的季節,他抱着新買的籃球準備去離家不遠的小廣場玩,才走到一半,他卻被一個身影吸引住。
一個五歲小女孩抱着膝蓋坐在一棵梧桐樹下,她身後是一棟年代久遠的老式房子,此刻已是黃昏,夕陽打在她身上卻照不亮她內心的憂傷,她的眼角還挂着未幹的眼淚。
她穿着粉色的公主裙,裙擺有些髒兮兮的,一頭齊肩的短發,臉色還殘留着淚痕,夕陽的餘晖倒影在她臉上,襯得她的容顏越發的楚楚動人。
他抱着球站在她面前,看着她失魂落魄的樣子,好半天才鼓起勇氣上前問:“你為什麽哭?”
楊暮雪緩緩擡起頭,被淚水洗滌後的眸子晶亮,好似世間最閃亮的水晶,只是這樣一雙眼睛裏蘊含着淡淡的憂傷,令人看了心生憐憫。
楊暮雪緩緩垂眸,眼淚再次順着臉頰落下,沙啞着聲音開口道:“我的奶奶住院了,我很難過……”
“我叫陳明峰”,他自我介紹道,主動伸出手,想要為她擦幹臉頰上的淚水,“別難過了,你奶奶會好起來的。”
他才走近楊暮雪,還沒來得及安慰她兩句,一輛自行車也不知是從哪個拐角橫沖直撞而來,将他撞在地上,他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只感覺身體一陣天旋地轉,他只感覺手裏的籃球無力的脫離他的手心,不知道滾到哪個角落。
随後而來的是整個人騰空,重重摔倒地上,好像全身的骨頭都散了架。
“啊!好疼!”陳明峰痛呼一聲,額頭,手肘和膝蓋上流了好多的血,他整個人在地上蜷縮着,只感覺手臂一陣麻痹,整個人都處于混沌的感覺,盡管他很想從地上掙紮着站起來,可身子很失力,他掙紮了好久,都做不到。
他手裏的籃球脫手而出,在地上蹦跶兩下,靜靜的滾到楊暮雪身邊。
耳朵也變得很靈敏,他聽到自行車急剎車的聲音,他的籃球在地上蹦跶的聲音,有人失聲驚呼的聲音,還有紛雜淩亂的腳步聲。
身子一暖,他被擁入一個溫暖的懷抱,這個懷抱他再熟悉不過,是他的媽媽,緊張關切的聲音也随即傳入耳朵,“我的孩子你沒事吧?”
陳明峰已經忍過最初的疼痛,他搖搖頭,擡起頭在人群張望着,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尋找什麽?
或許是想要尋找他的籃球,或許是想要看看那個孤寂到令人心疼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