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
眼前這個奇怪的孕婦讓莫山遙疑惑而惶然，不過下一刻，十安從二樓下來，小黑也從後院來到大堂，她瞬時安心，繼續拿起杯子給孕婦倒上熱水，然後去拿放在牆邊的掃帚。
“我自言自語呢！”莫山遙将掃帚遞給大叔，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
“呵呵。”大叔也笑笑回應，接過掃帚，“多謝，我待會兒就把掃帚還回來。”
“好的。”莫山遙若無其事地揮手送走大叔。再回頭，十安和小黑已經來到孕婦所在的那張桌子旁邊。
“你們真可愛，希望我的孩子也能像你們一樣可愛。”孕婦看看十安和小黑，又摸摸自己的肚子，滿是期待。
莫山遙方才用餘光瞥到孕婦拿水杯時沒能拿起放在桌上的水杯，對方很疑惑，但沒有立刻發問，而是靜靜等着莫山遙先做完其他事。
“姑娘，這杯子怎麽拿不起來？”孕婦見莫山遙朝她這邊來，開口詢問。
“可能這個杯子有點重，你稍等，我去換個輕點的杯子給你。”莫山遙說完朝十安和小黑使眼色。十安跟着莫山遙往後院去，小黑留在大堂守着。
到了後院，莫山遙立刻問道：“十安你知道是怎麽回事嗎？方才借掃帚的大叔看不見她，但她确實是從外面來的，現在可是白日，鬼魂不能在外面游蕩的呀！”
“她還沒有徹底死去，只是靈魂離開了軀體。”十安回答道，“所以她可以在世間飄蕩，不論白天黑夜。”
“靈魂出竅？”莫山遙恍然大悟，“難怪她能看到你和小黑的小孩模樣。”
“靈魂不能長時間離體，否則她會真的死去。”
“或許她就是來尋求幫助的，我們想辦法幫幫她吧。”
“嗯。”十安點點頭，她還有件事有點在意，“對了，除了這個孕婦靈魂，莫姐姐你還見到了其他鬼魂嗎？客棧大堂有一些雜亂的鬼魂氣息。”
“沒有，我只看到了孕婦。”莫山遙搖搖頭，忽地有些心怯，“會不會跟我昨晚聽到的聲音有關？暗中确實有什麽東西？”
“等晏晏回來，我和她一起好好查一查。”十安眼中閃過一絲憂慮，“如果有機會，我想觸碰她的身體探一探，我總覺得她身上還有更奇怪的地方。”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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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後，莫山遙讓孕婦從門口的位置換到靠裏些角落的位置，畢竟盡管店裏沒生意，但一群人圍在門口容易引人注目，順便也能讓十安幫忙扶孕婦，趁機讓十安觸碰孕婦探一探。然後她還換了鬼魂能拿起喝水的杯子給孕婦，喝到熱水的孕婦很開心。
“娘子貴姓？為何獨自在外？”莫山遙見孕婦心情好，便試探地開始詢問。
“免貴姓翟。”孕婦幹脆地回答，一點也不膽怯，但對于另外一個問題她遲疑了，“我……我……我好像要去一個地方。”
“你一個人去嗎？那地方遠嗎？你懷有身孕，獨自出門很危險的。”
“我……我好像想不起來了。”翟娘子盯着莫山遙，“我可以在這裏多待待嗎？我……我好像忘了很重要的事。”
莫山遙沒想到翟娘子會主動說留下，愣了片刻，但很快回過神：“可以。你……你能想起自己的家在哪裏嗎？或許我們可以找你的家人來幫忙。”
“我就住在鎮上呀。”翟娘子随即回答，可下一刻又有些惆悵，“我的家人……他們……他們……”翟娘子說着說着眼含淚光。
“沒事的，先不用想太多。”莫山遙不忍看翟娘子傷心，連忙開口，“你先坐着休息一會兒吧。”
“好，多謝。”翟娘子又捧起水杯慢慢喝水，“你們忙吧，不用管我。”
“行，有事你叫我們就好。”莫山遙随意地往櫃臺走去，十安和小黑跟在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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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喜歡她。”小黑最先小聲開了口，“她身上怪怪的，而且她看起來又老又年輕，讓我渾身不舒服。”
“小黑。”莫山遙這一聲語氣嚴肅但不嚴厲，顯然是提醒小黑不要随意讨論他人的容貌。
“我不是說她不好看，說她的壞話，我是真的覺得她不太……”小黑努力琢磨自己的用詞，“不太……不太好。”
“她的肚子有問題！”十安開了口，面色凝重，“但我只扶着她一會兒，具體什麽問題沒探出來。”
“她肚子裏的孩子……有問題嗎？”莫山遙小心詢問，“她現在靈魂出竅，她肚裏的孩子……也跟着靈魂出竅了？我方才觸碰她的時候沒能感受到她的情感，不知是不是因為她并未真正死亡。”
“她肚子裏有東西，可……”十安皺起眉頭，“我也不知道該如何描述，總之很奇怪。她并未真正死亡，不能讓她一直待在客棧裏，得快些找到她的軀體，讓她快些回去。”
“她說她就住在鎮上。”莫山遙垂眸思考，“那這樣，等晏晏回來，小黑和晏晏一起去各處醫館查一查鎮上是否有翟姓懷孕女子，如果沒有，就查查所有有孕女子，看看有沒有情況異常的。如果方便，順便查看下病重的女子，不止是懷孕的。”
“好！”小黑剛應下，晏晏就回來了，他便興沖沖上前接過晏晏手中的菜籃放下，然後拉起茫然的晏晏往外走。比起待在客棧幹活，小黑更願意去外面奔波。
小黑和晏晏瞬間沒了影兒，只留下兩籃子菜。莫山遙盯着滿滿的菜籃笑了笑，轉頭對十安道：“十安，這裏交給你，我先把菜拿到後院給阿钰。”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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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環鎮挺大，要确認鎮上每一個孕婦的情況不容易，必然要花費大量的時間。
今日客棧生意不出所料，冷冷清清，一共就兩桌客人，莫山遙和十安、阿钰輕松應對，其餘時間都用來觀察翟娘子和等晏晏小黑回來。
晚些時候，沒等着晏晏和小黑，倒是等來了有錢魔。
“來點好酒好菜，再要間上房。”有錢魔大搖大擺地走到大堂中央的座位坐下，跟回自己家似的，特別自在。
“好嘞，客官您稍等。”莫山遙動身去傳菜拿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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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後阿钰開始做菜，莫山遙先拿了酒給有錢魔。
“他不在？”有錢魔笑吟吟地接過酒。
“嗯，他和晏晏一起出去了。”莫山遙預感有錢魔有話要說，因此沒有立刻離開。
有錢魔小聲說道：“最近妖魔兩界不太平，我需要陪在他身邊。”
“好。”莫山遙點點頭。
有錢魔見莫山遙明白他的意思，很是欣喜，颔首表示感謝：“在下擎軒，多謝姑娘相……”
“你怎麽又跟來了？”小黑的聲音在客棧門口炸開，下一刻，他就沖到了擎軒面前，“不是說了不可以互通的嗎？讓你回去呀！”
“我又不是從那邊來的。”擎軒雙手一握，笑嘻嘻地看着小黑，“客棧不是需要人氣嘛？我來給你們撐場子，客棧裏有客人才會引來更多客人呀！你看那種冷冷清清的店，大家都不喜歡的。”
“店裏多坐點人确實更容易吸引到客人。”莫山遙連忙幫着說話，她還趁機岔開了話題，“對了，你和晏晏那邊怎麽樣？”
聽到這個問題，小黑直接将莫山遙拉往後院，晏晏也跟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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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查遍了，鎮上沒有姓翟的孕婦。”到了後院，小黑坐到柴堆旁邊的凳子上，他看起來有點疲憊，“其他孕婦們也都好着呢，沒有昏迷不醒或者有生命危險的。病重的女子我們也看過了，沒有跟大堂裏那個相符的。”
“鎮上姓翟的有十八家。”晏晏補充道，“我們都去看過了，也沒有相符的。”
“你們倆好厲害，僅僅一日就做了這麽多事。”莫山遙不禁先感嘆，然後分析道，“按理說翟娘子已有身孕，必定出嫁到夫家，去翟姓家中找不到很正常，但現在鎮上有孕的女子和病重的女子都沒有相符的……情況必然比我們想象的更複雜。”
“會不會是她撒謊了？”小黑皺起眉頭，直了直身體。
晏晏接着道：“或者帶着她軀體的人只是路過玉環鎮，現在已經離開去了其他地方？”
“都有可能。”莫山遙抿了抿嘴唇，“又或許……她的身份或所在之處比較特殊。”
莫山遙想到翟娘子可能是煙花之地的女子或者見不得光的外室一類。可若真是這類，找起來會很麻煩，而且也不好讓晏晏和小黑去找。
“只要她還在鎮上，我們就能把她找出來！”小□□，“大不了把這個鎮子給翻過來，一家一家地找！”
“明日再說吧。”莫山遙盤算着也許可以找擎軒幫忙，“今日你們先休息，翟娘子也讓她住下，只要給她的房間施個法，再看着她就行。”
“我可以看着她！”晏晏總是有活兒就幹。
“我來吧！”莫山遙搶着道，“你們今日四處奔波，該好好休息。如果有異常，我會捏碎晏晏你給我的花。”
既然莫山遙都這麽說了，晏晏和小黑當然同意：“好。”
莫山遙搶着守翟娘子不僅是因為希望晏晏和小黑好好休息，而且因為她不想伺候檀千洵，能躲一日算一日。
後來身為鬼的十安說她不需要睡太多，可以守翟娘子，也被莫山遙拒絕了，至于拒絕的原因，莫山遙說自己半人半鬼，或許能感知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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翟娘子欣然接受留在客棧，能留在客棧讓她相當開心。
翟娘子沒有真正死亡，不能讓她的靈魂去黃泉路，因此今晚的客棧依然留在人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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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晚，莫山遙一夜沒睡，一直守着。這晚，平平安安，什麽都沒有發生，莫山遙也沒有再聽到奇怪的聲音。
雖然沒能發現有用的線索，但沒異常是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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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清晨，十安早早起床，換了莫山遙去休息。
今日的事昨晚已經計劃好了，十安和小黑在店裏待着，負責看住翟娘子和招呼客人，晏晏負責去外面繼續探情況，等莫山遙睡醒，小黑再出去幫晏晏。當然，其實莫山遙還悄悄找了擎軒幫忙，等吃完早飯，擎軒就會找借口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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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了一夜的莫山遙很累，回到房間不一會兒就睡着了。
她本來睡得很沉，但不知睡了多久後迷迷糊糊聽到房間外面有雜亂的聲音，她驟然驚醒，害怕是翟娘子出了什麽事，匆匆穿上衣服跑出房間去大堂。
大堂裏竟有不少人，全是陌生面孔，看穿着打扮，不像玉環鎮的人，不過倒是挺富貴。
“恩人姐姐！”少年清澈透亮的聲音飛向莫山遙。
大堂頓時安靜下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