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
翌日，吃過早飯之後，兩人結伴出門去學堂。
在第一個岔路口，宮良玉突然從後面撲了過來，一手搭着一個，笑道：“早上好啊！”
雖然他和宗信一樣，穿的是學校統一發的白色校服，但是他總是會額外穿戴一些特殊的東西，比如昨天他外披了一件繡着各種花的披風，再比如他今天在腰帶上配了一塊晶瑩剔透的淺綠色翡翠寶玉。
除此之外，他身上一如既往地戴着香囊，如果宗信是單純的愛幹淨之外，他無疑是一只愛美愛打扮的花蝴蝶。
夏小五笑道：“早哇！”
“小五妹妹！”宮良玉很滿意得到了夏小五的回複，他擡起手拍了拍。
一直跟在他身後的書童立刻上前兩步，從随身攜帶的包裏取出一個檀木盒子，打開盒子之後，裏面整整齊齊的擺放着一些香囊。
宮良玉非常準确地取出一個金黃色色的香囊，他笑道：“這裏面裝的是桂花，金秋香桂，贈送給你！”
“給我？”這麽多年來，夏小五還是第一次收到禮物，她驚喜道，“太感謝了！”
說完又有些沮喪：“可是我沒有給你們準備禮物。”
“區區小事，何足挂齒呢？”宮良玉絲毫不在意，他送禮憑心情，人家能開開心心收下，他就已經足夠開心了，至于會不會回禮，他絲毫不在乎。
他催促：“快！快帶上！”
夏小五喜滋滋地收下，左右看了看，也學着宮良玉的樣子挂在腰帶上。
宮良玉滿意了，他轉頭看向宗信：“接下來就是我的好兄弟，诶，宗信，你今天怎麽這麽開心的樣子？”
宗信一愣：“有嗎？”
宮良玉忍不住繞着宗信走一圈，驚訝道：“當然有，你出門沒照鏡子嗎？你的眉毛都高興得揚起來了！你以前可不會這樣。”
宗信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眉毛。
沒有吧，不然我怎麽一點感覺都沒有？他暗暗心想着。
幾人繼續往前走，路過了醉夢樓。
老板娘正站在門□□動身子，看見他們走過來，往樓內大喊道：“她們來了，趕緊準備準備，別遲到了。”
“哦，來啦——！”
沒過一會兒，牡丹等人從門口走了出來，她們今天特地将頭發梳成學生模樣——照着夏小五的樣子梳了兩個麻花辮，也沒有再穿裙子，也學着夏小五的樣子穿着寬松的上衣和褲子，但她們不愧各個都是跳舞的好手，即使只是穿着普通的褲子，走起路來也有一種飄逸的美感。
此次同夏小五等人上學的并非全部，醉夢樓是排班上學，每個人不需要全學，只需學自己感興趣的，或者擅長的即可，顧校長知曉她們的情況，也吹胡子瞪眼睛的同意了，還少收了不少學費。
“小五妹妹！”牡丹攤開手原地轉了一圈，“好看嗎？”
夏小五：“好看的。”
牡丹狡黠一笑：“和你比起來呢？”
夏小五：“……”這小妹妹是怎麽回事？腦袋裏除了比美之外就沒有其它的東西？
杜鵑依舊在旁邊自說自話：“啊~一想到上午上學，下午打工，晚上還要寫作業的生活，我就覺得這天好陰沉啊。”
夏小五擡頭看向蔚藍色的天空：“……”這小妹妹又是怎麽回事？開學第一天怎麽這麽喪氣？
月季依舊展開她的扇子擋住下半張臉：“別理她們，她們就這樣。”
她語氣中雖然是嫌棄的，但那面畫着百花的扇子上，牡丹，月季和杜鵑是三朵最美最大的花。老板娘私下裏同夏小五說過，醉夢樓裏，她們三個性格雖各不同，但是是最親密無間的。
宮良玉又湊了過來，依舊每人送了一個香囊，每個香囊裏的花代表着她們的名字。
這一下，宮良玉在她們心中的地位又上升了。
牡丹看向宗信，笑道：“宗公子有準備禮物嗎？”
宗信一愣，随後搖了搖頭。
他昨天不知道怎麽了，腦袋裏始終都是不平靜的，還總是傻乎乎的走神，要不是今天早上起來檢查了一下背包，差點就落下了本書。
牡丹用餘光迅速瞥了夏小五一眼，她看向宗信，意有所長的笑道：“看來宗公子還得和宮公子多學一學，不然到時候喜歡上哪位姑娘了，還不知道怎麽見縫插針地送小禮物。”
宗信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牡丹在心裏琢磨：一個是新人，另一個也是新人，這兩個人碰到一起，也不知道是誰先熟。
杜鵑在旁邊嘟囔：“談個戀愛還得想方設法地送禮物，好麻煩，好費打工人的腦。”
月季收起折扇，“啪”的一聲輕響打在她頭上，無語：就你話多。
一行人繼續向前走，又碰到了早已等在路邊的簡雲。
簡雲提着一個大袋子，她看到衆人時立刻欣喜地揮了揮手。
等到衆人靠近後，她笑着打開袋子，說道：“你們吃早飯了嗎？我準備了包子，我和我娘今天早上剛包的，新鮮出爐的！”
牡丹笑道：“多謝小雲妹妹！”
不論有沒有吃早飯，每個人都或多或少地拿了幾個，拿完之後還剩下半袋子。
簡雲：“我娘說了，以後大家的早飯都由我們包了，我們會做不同種類的包子。”
宗信道：“偶爾吃一吃就可以了，包子鋪主要在早上售賣，早起本就辛苦，若是再為了我們，額外多消耗睡眠時間，于令堂身體無益。”
簡雲笑道：“沒事兒，這點我們都考慮到了，你們都是我們家的大恩人，這點累不算什麽的。”
牡丹笑道：“小雲妹妹這麽說就有些見外了，大家都是朋友，什麽恩不恩的？再說了，咱們都是受益人，咱們也是在為自己努力。”
“這……”簡雲被幾人說得語塞，她說話的能力一般，一時不知該怎麽回答為好。
夏小五啃着包子，一錘定音道：“沒什麽這啊那的，就這麽定了。”
夏小五都這麽說了，簡雲只要作罷。
牡丹嬌笑道：“小五妹妹好霸氣，人家好喜歡哦！”
夏小五笑：“叫姐姐。”
牡丹笑着走到她面前，伸着蘭花指比了比身高，燦然一笑：“妹妹~！”
夏小五：“……”這小妹妹是怎麽回事？！
宮良玉又竄了過來，取出他的香囊送給簡雲：“這裏面裝的是迎春花，希望能給你帶來好運！”
簡雲立刻擺手：“這，我不能收。”
宮良玉：“那我也不吃你家包子了。”
簡雲一愣，只好道：“那我收下就是了。”
夏小五攤手，每只手上還拿了個包子：“大家都是朋友一場，送了就收了，幹嘛推來推去的？趕緊走吧，要是遲到了，顧老頭搞不好又要我們抄書了。”
簡雲：“好吧，多謝了。”
說實話，除了她母親外，這是她第一次收到別人送的禮物，她心中除了驚喜和欣喜之外，還有點小小的別扭和不好意思。
“哦，對了，”簡雲突然想起母親的囑托，她說，“今晚你們有時間嗎？我娘說想請大家吃飯。”
夏小五：“我有時間。”
其他人也點了點頭：“沒問題。”
簡雲高興道：“那就說定了！”
往日是宗信，宮良玉和他的書童三人一起上學，今天卻聚集了一大幫子人。一群人走走笑笑，引得周圍旁人不斷回頭。
她們還在街角碰到了出來擺攤的五位阿婆。
阿婆們揮揮手：“早哇！大家都是去上學堂啊！”
夏小五笑道：“你們這麽早就出來擺攤啊？”
趙阿婆：“早起的阿婆有瓜吃。”
她站起身，挑了個最大最圓的西瓜，笑道：“中午在學堂吃，保管甜！”
夏小五剛吃完包子，就接過西瓜，她笑道：“謝謝阿婆們！”
宗信從懷中取出錢包，但被趙阿婆制止了，她笑道：“就當做是給你們的入學禮，收下吧。”
錢阿婆笑道：“昨天過得很精彩，也可以當做是謝禮，不用給錢。”
宗信只能作罷。
辭別了街角五婆，一大幫人繼續往前走。
顧校長每天早上都會站在校門口，看着衆位學子進校門，還會提點他們一下衣着打扮。
今天也一如既往地站在那裏，又一眼看到嘻嘻哈哈的一大幫人。
顧校長看了看天，馬上就要上課了。
都這個點了才來，還在那裏傻笑？這成何體統？！
顧校長大喝：“都給我搞快點！你們那群人——”
夏小五一群人聽到聲音，也看到了顧校長，還不等她們打招呼，就聽顧校長喊道：“誰最後進校門，就給我罰抄十遍《勸學》！”
其聲之威吓，震得所有人渾身一顫。
那一瞬間，友誼的小船直接被掀翻了。
剛剛還在一起說說笑笑的一群人，立刻你不讓我，我不讓你地跑了起來。
面目之猙獰……
在學堂內被笑談了整整七日。
最後進門的是夏小五，怪她早上吃得太多，還差點跑吐了。
夏小五大哭：我身為水鬼的面子掉沒啦——！
……包子都不香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