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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第 3 章 】

狼禦史的心機(變身情人之三) 第 3 章 】

瑪奇朵 2025年9月3日

雖然還不知道男人說的什麽大金律例到底有幾分真實性,但塗千雪還是讓他住下來了。不說其他,最起碼他在她去後山的時候可以照顧兩個孩子,那會讓她安心一點。

之前她很放心兩個孩子單獨在家是,除了他們可以照顧自己以外,也是因為村裏的人無事不會靠近,可現在有了趙富貴這個例外,她怕趙富貴突然上門找麻煩,所以留一個成人在家守着,也有其必要性,只是……塗千雪覺得自己真的會被這個書呆子氣得爆血管。

她真的是個很冷靜的人,偏偏遇到這個書呆子後,感覺每次都是在挑戰冷靜的極限。

「袁書呆!你看看你做了什麽好事」

塗千雪平日是不會大吼大叫的,但看到兩個孩子穿上了新衣裳,卻被這個書呆子折騰成這副鬼樣子,她委實忍不住發火的沖動。

袁熹明慢吞吞地從屋子裏走出來,手裏還拿着塗千雪放在房裏的書,身上穿的是塗千雪幫他新作的一件長衫,質料貼身順滑,端的是好料子,只不過穿的人不怎麽講究。

一件好好的長衫,讓他躺得有些皺褶不說,就連自個的頭發看起來都有些松散。不過他那張面無表情,看起來又有些冷硬的臉,卻因為那一點點散亂的發絲,看起來而柔軟不少。

不過塗千雪這時候沒心情欣賞袁書呆的樣子,她把兩個孩子往前一推,氣急敗壞地問着,「我讓你把兩個孩子給好好拾掇拾掇,你是這樣拾掇的?重點是,你看你把我做的新衣服亂改成什麽樣子了」

袁熹明掃了兩個癟着嘴的孩子一眼,一臉淡然地回望着塗千雪,「這樣很好,我看妳給兩個孩子做的衣裳是仿前朝樣式的,所以把兩個孩子的頭發也收拾了,這跟我曾經在書裏看過的圖樣是一模一樣。還有,別喊我袁書呆,我有名有姓,敝姓袁,只是名字忘了。」

其實他沒記起自己的名字,不過随身的路引能分辨出姓氏來,所以他才要特別澄清,他相信自己一定不會叫袁書呆這種不講究的名字。

很好個大頭鬼!塗千雪幾乎要咬緊牙根才沒把這句話脫口而出。

她看着兩個孩子的模樣,咬着牙,一字字的問:「你看的是哪一本書?」不要告訴她,這個時候就有什麽服裝設計的書籍了。

袁熹明理所當然的回道:「前朝禮制考,圓石山人所着。裏頭把有關的服裝禮儀寫得很清楚,就連入葬時擺的禮器還有規制都……」

聽到這裏,塗千雪再也忍不住了,抄起邊上正曬着的枕頭往他身上一砸,然後沖上前去,邊打邊罵。

「還入葬呢!袁書呆,你讀書讀傻了是吧?把露兒的臉抹白粉,上面還點兩圈大紅胭脂;把天兒中間那一撮頭發往後梳,還把兩邊頭發綁起來是怎麽回事?把兩個孩子弄成這樣,你以為是在打扮燒紙的金童玉女嗎?」

「這是考據确實的打扮。」袁熹明不承認自己弄錯了孩子的裝扮。

塗千雪見他死不認錯,冷哼了聲,淡淡道:「行了!晚上炒苦瓜,再炖個苦瓜雞湯。」就不信這一招治不了你!

說完,她帶着兩個孩子就要往浴房走,不管怎麽樣,還是得先把臉上那些亂七八糟的粉給洗掉,頭發也要重新梳過才行。

袁熹明聽見塗千雪說了那句話後全身一僵,心裏不由得想着,古人誠不欺我,果然是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

他想到自己不過是有一次不小心将炒苦瓜剩下來,就讓這女人抓到了把柄,從此就經常拿這個來威脅他。

「咳咳……我錯了。」他絕對不是因為區區苦瓜而屈服的。

他尴尬地轉過頭,眼神有些飄忽,「我說……下回我不會把孩子給打扮成這樣了。」頂多他下回別借鑒前朝禮制考,改參考本朝禮制定論。

不過這女人也真奇怪,無緣無故買這些二手的雜書要做什麽?莫非不認識字,讓人給哄了,亂買得來的?

塗千雪見袁熹明「知錯能改」的态度還算端正,點點頭,「行了,我帶着兩個孩子去把臉洗幹淨,你去竈房看看我早上炖的雞湯好了沒有。」

她很自然地吩咐着,這些日子以來,她已習慣用這樣的語氣對他說話,卻沒注意到這樣的語氣太過自然,讓人覺得過于親密。

「那……」袁熹明還想确認一下晚上的菜色,結果只說了一個字,門口處就傳來砰砰地敲門聲。

塗千雪皺了下眉頭,低聲且快速地說着,「我去開門,你帶兩個孩子去把臉給洗一洗。」

袁熹明定定地站在那,眼裏閃過淡淡的擔憂神色,只可惜還是那個冷酷面癱臉,不過就算他眼裏散發着柔光,對于塗千雪這個粗線條的女人來說,也是抛媚眼給瞎子看。

塗千雪以為他又開始發愣,也不理他,畢竟比起一個像孩子一樣鬧別扭,不吃苦瓜的失憶男人,她更關切把門板敲得震耳欲聾的不速之客。

塗千雪平靜地打開門,對于差點就要砸到她臉上的拳頭只是挑了挑眉,面容平靜地問:「有什麽事?」

對于趙富貴能夠撐到一個月後才過來,她也覺得有些詫異,不知道他是對自己太有信心,還是貴人多忘事,一個月後才又想起她手上的方子,但不管是哪一種,看來他今天是勢在必得了。

眼楮往趙富貴身後瞟了一眼,看他還領着兩三個自家酒鋪的小工,一個個都是膀大腰圓的兇狠模樣,說是小工,看起來反而更像街上的混混,見屋子裏出來一個嬌滴滴的小娘子,眼神都不大對了。

塗千雪穿越過來這幾年,因為趙家村的人都知道她身上的不祥傳聞,所以就是有試着招惹的,也都讓她暗地裏給對付回去,而趙富貴這次明着帶人上門找麻煩,身後那些人一看就知道不是村裏人,肯定也不知道那些傳言,因而有所顧慮。

她第一次覺得事情有些棘手,甚至已經開始思考等等要怎麽對付這些人了。

趙富貴知道塗千雪就是個不識相的,也不廢話,直接就開門見山地說了。

「把藥酒的方子交出來。」趙富貴眼神不正地掃了掃塗千雪的身子,笑得意味深長,「塗姑娘可是嬌滴滴的美人,我可不敢保證我身後這些小子們會不會有什麽得罪的地方!」

塗千雪眼神微冷,「趙裏正倒是好算計,一個月前還說着分紅,今日來就要明搶了。」

趙富貴呵呵笑了,伸手拿出一張東西來,「知道這是什麽嗎?這是我特地去找出來的邸龔。皇上說了,要撤銷女戶,尤其是未滿而立之年的,像妳這樣的小寡婦,一個人在村子裏住了這麽大的屋子,說來還得感激我睜只眼閉只眼。要不,一個沒有戶籍的女人,随便上報成流民,馬上就讓妳滾出趙家村。」

塗千雪自那天知道撤銷女戶的消息後,不只問了屋子裏的袁書呆,也抽空去鎮上找過他說的那本大金律例。

只是小鎮上讀書人不多,書鋪也只有那麽一間,普通的經史子集倒是有,但像大金律例這種冷門的書籍,不說鎮上沒有,就是縣城也得多方打聽,畢竟這樣的東西就是官員也不見得通讀過,更別說一般的讀書人了。

沒有需求就沒有市場,這樣的書幾乎沒有人看,書鋪裏頭自然也是難得尋上一冊,所以塗千雪便抱持着半信半疑的态度,但現在看趙富貴居然能夠拿到邸龔,那麽這件事就不大可能是他胡謅的了。

「那又如何?」塗千雪看似淡然地反問,似乎半點都不把趙富貴的威脅放在眼裏,「既是撤銷女戶,那我上衙門辦的不是女戶就行。」

趙富貴聽她這麽一說,先是一愣,随即而來的是一陣哈哈大笑聲。

「妳以為妳這名聲還有誰敢要?黃家那兩個老的搬走了,塗家人也搬走了,妳兩邊戶籍都不落,又無人肯娶,這就是明晃晃的女戶。妳若是不得罪我,我還能當作沒看見,讓妳繼續在村子裏待着,随便将妳記在任何人的戶籍下也就無事了,偏偏妳不聽話……那就別怪我上衙門舉報妳了。」

塗千雪還想要說什麽,突然一只手搭住她的肩膀,将她往後拉,她驚訝地回頭,就見到自家那個袁書呆板着一張足以唬人的臉站到她面前,代替她對上趙富貴。

「大金律例戶政載定,一女之戶,才稱之為女戶,若有孩子就可通融,或是二嫁、招贅都可修改戶籍,無須重新立戶。所以這位趙裏正剛剛所說的似乎有點言過其實了。」

趙富貴皺着眉看了看,确定這男人是從屋子裏走出來的,看兩人一前一後站着,忍不住冷笑,「我還道妳哪裏來的底氣,沒想到身後站了一個野男人。只是一個守望門寡的小寡婦,屋裏竟藏了一個男人……這說出去玷污的可是我們趙家村的名聲!」

「仁者見仁,yin者見yin。塗姑娘收留我這個受傷的可憐之人,我們也不曾逾矩,就不知道趙裏正是從哪裏看出來我們有龌龊之舉的?難不成趙裏正親眼見過?若是沒有,這般污蔑我倆清譽,就是上了衙門我也能當着縣令的面,同趙裏正好好分辯一二的。」

趙富貴聽不懂前面那一串文謅謅的話是什麽,不過後面那一段話倒是聽明白了,這個不知道哪裏來的野男人居然還想着讓自己跟他一起上衙門,去分辯分辯到底是誰污蔑了誰?

他氣極反笑,「好好好!好個賊男人,倒是生得一張利嘴。上衙門我也不怕,一個從小寡婦家裏走出來的男人,能夠是什麽好貨?這般裝腔作勢,誰知道是不是逃犯?」

袁熹明淡淡一笑,冷酷的臉上有着無法抵擋的自信感,清冷的嗓音就這麽如潺潺流水般洩出,「根據大金律例,擁有舉人身分可見官不拜,而我剛好就擁有舉人身分,所以若要上衙門,到時候會是什麽情況,可就不好說了。

「其次,你身為一村之裏正,職責只在勞役收稅并調和村裏糾紛,什麽時候可以拿着邸龔作威作福,逼壓民女了?若是要上衙門,這一條我倒是要好好地問問當地縣令。

「再來,你身為裏正,若要先講究塗姑娘的女戶撤銷之罪,那我倒想問問你,你手上的邸龔已經是去年的東西了,政令既出,縣令也有查察之責,怎麽拖到如今才要追究女戶無法置産之罪?那是不是該先查你一個貪污渎職?趙裏正,你說就憑這幾點,上了衙門後,是誰裝腔作勢,到時候自然可見分明!」

他口齒清晰,條條舉例,雖然塗千雪幾乎沒聽懂,但光聽他用大金律例當發語詞,就覺得這段話層級太高,是她這種凡人根本無法觸摸的高度,只能露出滿臉敬佩和嘆服。至于趙富貴聽懂了沒有,她不知道,但她知道趙富貴帶來的人肯定跟她一樣,有聽沒有懂。

塗千雪臉上沒有波動,但心裏倒是有點安慰,還好還好,被鄙視智商的人不是只有我一個。

趙富貴雖然也不是很懂,但憑借他在鎮上周旋于三教九流多年的經驗得知,能夠随口把大金律例當開頭的人,都不是他這種人可以踫的,更別說這人一眼就看出他手上的邸龔是什麽來路。

邸龔是在官員之中流通的刊物,他手上這份也是意外得來,要不然他一個小村子的裏正,哪裏能夠知道這種東西?

他趙富貴能夠從趙家村走出去,把一間小酒鋪做得有聲有色,靠得可不是那幾兩酒,而是他看人的功夫。他看得出誰是能夠踩在腳底下的,誰是不能夠得罪的,而眼前這個男人,很明顯就是不能得罪的那一種人。

這些念頭快速的在趙富貴的心裏轉了一圈後,他也很快地調整了臉色,在剛才惡狠狠的神情加上了一點的卑微,看起來就變成了有些可笑的表情。

「既然你都把大金律例拿出來說了,自然就該知道塗姑娘這女戶是不合法的,所以就算村子不收她的屋子,她自己也得想辦法。」趙富貴這次倒是絕口不提藥酒方子的事,只擦着邊球的威脅,看起來就像是位關心村民的好裏正。

他也不提那戶口該怎麽辦,反正他把事情給點明了,這事情就得提到面上來,讓塗千雪就是想耍賴也賴不得。

趙富貴心裏的小算盤打得是劈啪響,鎮上或城裏的戶籍,可比趙家村這種小村子還查得更仔細,塗千雪就是想走也沒門,如果要留在村子裏,那就得過他的手,他沒拿到藥酒方子,這戶口想怎麽辦就怎麽辦!

再說了,這男人看起來不是個簡單的人物,想來也不會在這裏多加停留,等他一走,這小寡婦還不是他想怎麽收拾就怎麽收拾?

「這個想必塗姑娘自有打算。」袁熹明淡然道,擺明不想和他多費口舌。

趙富貴臉皮厚,被這麽冷冷打發也不惱,只說了下回再來,抛了個眼色給身後幾個小子,讓他們跟着往回走。

塗千雪就站在袁熹明的身後,看着原本不可避免的一場争執,沒想到他三言兩語就化解了,眼裏不由染上喜意。

袁熹明一回過頭,就看見滿面笑顏的塗千雪,忽然之間,他覺得眼前的女子像是春雪化成的春花,細小嬌嫩卻惹人憐愛,在他心湖蕩起一圈圈的漣漪,随着漣漪蕩開,他也忍不住對她綻出一抹勾人的微笑。

那抹微笑讓塗千雪不由得一怔,好半晌都沒回過神來。她竟不曾發現,眼前這個男人,居然這麽像記憶裏的那個人……一個她一直不願去想,卻深深刻在心裏的人。

「劭希……」她忍不住低喃記憶裏的那個名字,卻在最後一個字差點逸出嘴角的時候猛然回神,臉色大變,急急的退了一大步。

「怎麽了?」袁熹明不是不知道剛剛那種氣氛是什麽,他只是不想打斷,她卻臉色突然一白,往後退了一大步,就像是想急着跟他拉開距離一樣。

「沒……沒什麽!剛剛只是不小心迷了眼……」她知道這理由有些拙劣,但她卻顧不得了,也不敢擡頭,急急地往屋裏走,「兩個孩子還在浴房裏頭,我去瞧瞧,你幫着栓門。」說完,她轉身離開,那背影用一句落荒而逃來形容也不為過。

袁熹明就這樣看着她離開,心裏忽然有種無法控制的感覺,似乎有野獸想要脫閘而出一般。

他猛然伸手壓住自己的胸口,緩緩的吐出一口氣,壓下那讓人惶恐又害怕的情緒。

會吓到她的,他的腦子裏突然閃過這一個念頭。只是為什麽?為什麽會吓到?還有他這股無法控制的情緒又是為何而來?

這時,袁熹明才發現,自己失去的記憶裏似乎還隐藏着什麽重要的秘密—一個足以毀壞所有平靜的秘密。

滿天璀璨的星子,像是一盞盞漂亮的夜燈,垂挂在天空這一大片的黑幕上,點亮山村的一角。

塗千雪在兩個孩子睡下後,披着衣裳走到屋外,她仰頭看着璀璨星光,心頭的煩悶卻揮之不去,打從穿越後,這樣的心情還是第一次。

或許是她神經太粗了,都已經過幾年了,她直到現在才有了穿越的真實感。也或許是之前那些苦難都不算苦,她也能夠好好應對,并在這個小村子裏不算艱困的活下來,因此當她真正感受到這時代的一點險惡時,才會顯得有些不知所措。

忽然明白自己一個現代人在這裏也不是無所不能這一點,心情實在是好不起來呀!

就在塗千雪邊看着星星,邊反省自己的自大時,一道男聲突然打斷了她的沉思,并在塗千雪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男人已經撩了衣襬,同她一起坐在院子裏的長凳上。

塗千雪不敢側頭看他一眼,假裝自己很認真地在看星星,卻不知道越是這樣,越顯得欲蓋彌彰,更凸顯出她心中有事。

「妳想好該怎麽辦了?」袁熹明不去戳穿她那股心虛,而是跟她一樣的動作,看着星星,淡然地問着。

「什麽該怎麽辦?」塗千雪摸不着頭緒,這袁書呆說話怎麽沒頭沒腦的。

「妳的戶籍問題。」

「你今天不是把趙富貴那人給說走了?總之,走一步算一步吧,就算不在趙家村,天下之大,難道我還沒地方去了?」塗千雪想自己靠的是手藝,又不是靠戶籍謄本吃飯,這個問題感覺不大。

不料袁熹明卻是搖了搖頭,「沒有一個明确的戶籍,說不得妳連鎮上都無法待下去。」或許是看塗千雪真的不懂這其中的彎彎繞繞,所以他好心地解釋起來。

大金朝周遭有許多小國環繞,在開國之初就因為戶籍混亂,吃過大虧,打那之後,戶籍制度就變得特別嚴明,連前朝因為附庸問題而導致人口、稅收連年遞減的事情也迎刃而解,也因為如此,很多人難以想象朝廷對戶籍制度的掌控有多嚴明,而這個很多人,多半是指那些一輩子也不會離開自己出生地的老百姓。

塗千雪在聽完他的解釋後,也理解到為什麽自己就算有原身的所有記憶,卻沒在一開始就認知到戶籍的重要性。

她之前的戶籍挂在塗家,出嫁後應該轉到黃家去的,但因為中間出了那一串變故,所以她并沒有入籍黃家,而塗家老大離開趙家村的時候,肯定把她的戶籍弄出來了,等于她現在是一人一戶的狀态,也就是俗稱的女戶。

雖說她之前也幫兩個孩子辦過入籍,但是孩子們的戶籍比較簡單,她也只是領人到衙門,走進去辦個戶籍證明而已,衙門裏的師爺、小吏又怎麽可能說得那麽仔細。

「所以說……如果不解決這個戶籍問題,那趙富貴說的話,的确是有可能的?」塗千雪悶悶地問着。突然從良民一夕之間變成流民,任誰都高興不起來吧?

「嗯。」

兩個人瞬間又沉默了,塗千雪也不擡頭看星星了,低頭皺眉,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塗千雪不是性子軟弱的人,既然知道問題在哪裏,她自然要認真的想出一個解決的法子,可她想來想去,覺得這戶籍最大的問題,就是要有另外一個戶主出現,而且一定要一個性別為男的。

只是親戚牽扯太多,她也沒認識幾個,那最好就是要……

「我,妳覺得如何?」

塗千雪還沒想到最後一個答案,袁熹明突然就插了這麽一句話,打斷了她的思緒。

她疑惑道:「什麽什麽如何?」

「我說,我來當這個戶主,妳覺得如何?」他的眼神真摯,看不出任何的玩笑意味。

只是這樣的認真對塗千雪來說,只能算是驚吓。「等等!你明不明白當戶主是什麽意思?」

她被吓得往後一倒,忘了自己是坐在凳子上,整個人幾乎就要摔了下去,但幸好袁熹明手腳很利落,見狀,雙腳先穩穩地穩住凳子,大手再一勾一拉,她人就又坐回椅子上,只是回來的時候狠狠撞上他的胸膛,扯痛了他身上的傷口。

「我知道。」他是提議的人,自然明白這句話是什麽意思。

「你你……」塗千雪結巴着,好半晌說不出話來。

「妳放心,我對妳沒有旁的心思,我只是暫時需要一個栖身之所,而妳剛好也需要一個男人不是?」袁熹明認真的指了指自己,「我是個男人吧?」

塗千雪翻了個白眼,覺得自己真是太蠢了,竟然被一個傻子給糊弄住,甚至還有一點慌亂心動的感覺……她難道比傻子更傻嗎?

不對!這傻子剛剛還特地澄清,說他對她沒有別的意思,這代表他怕她會有什麽不軌之意嗎?

塗千雪猛然站了起來,低頭睥睨着他,「我知道你是個男人,但我也不是饑不擇食的人,不是任何一個男人都可以的。」

袁熹明黑沉沉的眼眸就這麽平靜地看着她,像是看穿她的虛張聲勢,以及背後所有的隐密心思。

「不是我,妳能在最短的時間找到可以解決這一切的『男人』?」他特地在最後兩個字加重語氣。

塗千雪剛剛的氣勢瞬間被打落成一地的碎片,是啊,現在要找一個不計較她名聲的男人只有一個,而且重點是,就算有別的男人,難道她要因為這該死的戶籍而随便找一個嫁了?想想她就忍不住渾身發寒。

不過他……塗千雪認真的打量起他來,坐在長凳上的他,不能說是玉樹臨風,不過那一身長衫的确把他身上的冷酷氣息減低了幾分,而且劍眉星目,高鼻薄唇,若是不說話,也算是一個俊朗公子。

「打量得如何?可堪配妳一個村中姑娘的夫婿?」

聽到這話,塗千雪額頭上的青筋一跳,咬着牙忍住想打人的沖動,「我是一個村姑又怎麽了?你這個不會說話的傻子!」

袁熹明反倒皺着眉看着她,「我會說話,我也不是傻子,我只是失去了過往記憶。」

「那還真剛好,就只忘了自己姓啥名誰,也忘了自己是何處人,偏偏就記得什麽該死的大金律例!」塗千雪一氣之下,把自己最早的疑惑也給問出口了。

想想也知道不對勁,一個人連自己叫做什麽都不知道,還能夠把一本大金律例給背得清清楚楚的嗎?

「豎子無知!大金律例于我如同吃飯喝水一般自然,我沒忘記該如何自理,自然就不會忘記大金律例的條條款款,明白了嗎?」

塗千雪扯了扯嘴角,然後一個栗暴敲在他腦殼上,「懂你個大頭!桂以為我聽不出來你第一句話在罵我,哼!」說完,她扭身就走。跟着一個傻子看星星,果然只能看出一肚子火。

只是走沒幾步,她還是心不甘情不願地回頭,看他還坐在那裏,只是看的不是星星,而是她時,她咬了咬唇,深吸一口氣,然後說道:「袁書呆,就算掰,也要把你的名字給掰出來。總之,明兒個就去把我們家給立戶了。」

袁熹明點點頭,不知死活的回答,「塗姑娘這是個理智的決定,對我們兩個人來說……」

話還沒說完,裏頭飛出一本書,還有塗千雪冷冰冰的警告聲,「再說廢話,你今兒個就抱着書在外頭睡了。」

袁熹明倏地起身,手腳飛快地接住書本,一邊搖頭晃腦地走進屋子裏,「愛書乃是讀書人該有的本分,豈可這樣蹧踐書籍?塗姑娘即使不是讀書人,也該好好的愛書敬書……」

「閉嘴!」

院子裏終于安靜了,滿天星辰跟着偷偷的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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