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3 章
“我想着檢查下趙大川身上的鐵鏈或許會有什麽發現。”十安對莫山遙解釋道，“結果細看鐵鏈時我發覺他的身體有點奇怪，我施法探了一下，結果就發現他的魂魄是被縫合起來的。但這點很奇怪，只是生前被砍了手腳的話，不至于連魂魄都四分五裂，一定還發生了別的什麽事。”
“別的什麽事？”莫山遙疑惑道，“難不成他生前還遇到過什麽妖魔？是……靈源君？”
“也不一定。他成為孤魂野鬼不是一日兩日，從魂魄上查不出來，要是他自己能記起來就好了。”十安神情凝重，“趙大川的事情不簡單，如果繼續查下去，可能會查到不太好的事。”
聽到這話，莫山遙猶豫了，她想幫趙大川，卻也不想因此拖累客棧裏的衆人，連穩重的十安都說是不太好的事，她該思考下後果，她有些擔心晏晏和小黑。
十安察覺到莫山遙的擔憂，連忙道：“莫姐姐你不必太擔心，想幫就幫，就算趙大川的事跟妖魔有關，有晏晏和小黑在，完全不用怕！”
“那……我能再試試跟趙大川接觸嗎？”莫山遙道，“我想試試能不能再從他身上得到點線索。”
“這個……”十安面露擔憂，“趙大川體內有很怪異的東西，那個東西可能會傷害莫姐姐你。”
“那便先等等晏晏和小黑查探的結果吧。”莫山遙不願讓十安為難，“我們把趙大川魂魄縫合過的情況也傳給他們吧，多一點線索說不定有助于他們查探。”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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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晏和小黑花了一天一夜查完晉輝城城內以及周圍各個村莊的所有井，沒有發現跟趙大川有關的東西。
事情停滞不前，莫山遙又将注意力放到了趙大川身上。
這一次，十安同意了莫山遙再次嘗試觸碰趙大川。
“這次我和阿钰提前施法護住莫姐姐，若有任何意外情況，莫姐姐你一定以保護自己為主。”十安答應的同時也要把一些事情說清楚，“莫姐姐你放心，阿钰雖然膽子小，但其實很厲害的。”
“不用告訴千洵哥哥嗎？”坐在一旁的阿钰仰頭看了看二樓，雙手緊握，“千洵哥哥在一旁守着會不會好些呢？”
“明癡蟲沒有離開，千洵哥哥的身體還沒好。”十安拍拍阿钰的肩膀，“我有把握，我們倆可以解決。放心，趙大川體內并不是什麽特別可怕的東西，只是有股阻礙罷了。”
“我相信你們。”莫山遙颔首，微笑着望向十安和阿钰。
“嗯，那我去讓趙大川進來。”十安說着往客棧外面走去。
阿钰從板凳上跳下來走到莫山遙身邊，站得格外端正，一本正經地說道：“莫姐姐，阿钰一定努力保護好你！”
“多謝阿钰。”莫山遙摸摸阿钰的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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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大川進入客棧後，靈源君也從二樓下來，坐在大堂裏準備好看熱鬧。
莫山遙等人沒有理睬靈源君，因為他們清楚靈源君只是看熱鬧，不會有任何幹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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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兩日你有什麽變化或者想起什麽有用的東西嗎？”莫山遙先詢問趙大川。
“沒有。”趙大川眼裏飄過失望，他是對他自己失望。
“沒關系，我們會幫你。”莫山遙道，“我會再次嘗試進入你的記憶幻境，不過你體內比較特殊，他們會施法保證我能順利進入。”
“我能感受到我體內有東西，麻煩你們了，多謝。”趙大川的笑容是苦澀的，他害怕自己無法投胎轉世，會被困在忘川河很久很久，最後灰飛煙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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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安和阿钰快速施法完成，接着，莫山遙伸手觸碰趙大川。這一次，同樣有無形的東西出現阻攔莫山遙，不過有十安和阿钰的法術幫助，莫山遙順利進入了趙大川的記憶幻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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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大川家住晉輝城外西邊的長興村，家中有父母和弟弟。
父母早年為養家拼命幹活，傷了身子，因此體弱多病，弟弟年幼，頂多幫着幹些家裏的事，賺錢養家還得靠趙大川。
有一年除夕，趙父晚上突發疾病，趙大川跑遍城中尋找大夫，結果大夫們要麽找不着人，要麽過年不出診。後來好不容易找到一家開着的藥鋪，可店裏的大夫卻要收取高昂的診金才肯出診。
趙大川家中向來拮據，大夫要的診金對于他來說可謂天價，根本出不起，十萬火急，沒時間去四處籌錢，他懇求大夫先出診，之後一定補上診金，他願意寫欠條。
但大夫并不信任貧窮的趙大川，必須要先給錢才願意出診。男兒膝下有黃金，趙大川為了父親，下跪請求大夫，可即使這樣，大夫也不肯。
就在趙大川苦苦哀求之際，有一戶富貴人家的小厮來請大夫，大夫當即拿了藥箱跟小厮走。
趙大川不肯放棄，一路跟着大夫，一次又一次哀求，直到到達大戶人家府上，他被攔在了門外。他在門外等了近一個時辰，大夫出來後他再次上前相求，結果被大戶人家的護院給打了一頓。
趙大川被打得很慘，傷到了腿，要不是他弟弟跑出來找他，他極有可能會死在街邊。
最難過的是，趙父沒能撐過這晚，駕鶴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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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趙大川的記憶幻境中出來，莫山遙心裏悶悶的。雖說世間疾苦無窮無盡，但落在眼裏，還是難以忽略。
“莫姐姐，你沒事吧？”阿钰跑到莫山遙身邊，睜大眼睛看着莫山遙。
“我沒事。”莫山遙沖阿钰笑笑，笑容裏隐隐帶着苦澀。
十安看出莫山遙不安的情緒，輕聲試探道：“莫姐姐，情況怎麽樣？”
“我看到了趙大川的一段記憶，或許跟他現在的狀況有關，不過那是一段很不好的記憶。”莫山遙看向趙大川，準備了一下才開口問道，“你還記得韓府嗎？”
趙大川一聽到“韓府”，立刻變得驚恐萬狀，他本坐在長凳上，突然整個人往後仰，雙手不停亂揮亂舞，把後方的桌子都推得往後移。
“你冷靜些！”莫山遙站起身欲上前安撫趙大川，卻被十安攔阻，于是她只能用言語安撫，“倘若你想起什麽，可以告訴我們，這樣我們就能幫你了。”
趙大川聽不進旁人的話，似乎還要站起身發狂。沒辦法，阿钰上前施法壓制住了對方。
被法術壓制住的趙大川極其難受，不斷掙紮，掙紮到滿臉漲紅，滿頭大汗，好一會兒才冷靜下來。
“我……我……”趙大川心驚膽戰，“我記起不跟韓府有關的事，但……但我讨厭韓府！萬分讨厭！”
趙大川對韓府不僅僅是讨厭，而且還很害怕，莫山遙能看出這點。看來去查查晉輝城中的韓府能有所收獲，于是她把在趙大川記憶幻境中見到的事告訴十安，讓十安傳信給晏晏和小黑。
之後莫山遙堅持讓趙大川待在客棧裏，至少待在大堂外的院子當中，萬一他有什麽異常，客棧裏的人也能最快發現。
趙大川心有餘悸，同意了待在大堂外的小院裏。
在這期間，靈源君的神情毫無波瀾，默默看完了這一場戲。當趙大川去到小院，她也回了二樓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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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靈源君好生奇怪。”莫山遙看向靈源君的房間，“她對此事挺關心，卻又不願透露一點跟趙大川有關的情況。她真的只是一個看客嗎？”
“莫姐姐你不必太擔心靈源君的事。”十安道，“她的氣息很純粹，不會幹壞事。”
“可以感受出氣息純粹？”莫山遙十分驚訝。
“嗯，她是吸天地之靈氣，汲日月之精華修煉而成的水妖，氣息特別純粹，不會傷人，說不定還會幫人呢！”十安解釋道。
“對！”阿钰附和道，“我也能感受到她不是壞的！”
“好。”莫山遙點點頭，“那我們靜靜等待晏晏和小黑查探的結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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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日傍晚，晏晏和小黑傳了消息回來。
晉輝城內确有莫山遙在趙大川記憶中看到過的韓府，但韓府上上下下都沒人認識什麽趙大川。
晏晏和小黑軟硬兼施，嘗試過用錢財收買府中下人，也強硬地威脅過，找了好些個下人，連管家都找過，但皆說不知道。接着兩人又裝神弄鬼吓唬了老爺夫人一類，結果依然一無所獲。
最後，晏晏和小黑把韓府裏裏外外翻了個遍，沒有找到可疑之處。
除此之外，還有兩點很重要的情況。一是莫山遙在趙大川記憶幻境中見到過的那個韓府小厮和藥鋪大夫沒有找到，甚至那個藥鋪都不存在。二是晉輝城外西邊的長興村裏沒有人認識趙大川，且村中沒有趙大川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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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怎麽回事？”聽完傳回的消息，莫山遙垂眸思考，“難道所有痕跡都被磨滅了？韓府有這麽大的能力嗎？”
“韓府在晉輝城确實是有錢有權的大家族。”十安道。
“可是連藥鋪都不存在，長興村竟無人知曉趙大川一家，太誇張了。”莫山遙眉心蹙了蹙，“背後得是多慘烈的情況……如此重大的事，不可能瞞得滴水不漏，晉輝城如今不像經歷過那種慘況的樣子。應當不會是這樣，難不成有妖魔相助？”
這時，靈源君從房間中出來，走到欄杆處，倚着欄杆往下瞧。估計是聽到了方才莫山遙和十安的對話，又出來看熱鬧了。
“還有一種可能。”莫山遙擡頭望向靈源君，“趙大川已經死了很久很久，久到認識他的人全都離世，比如上百年。如此，藥鋪關閉很正常，村莊裏的人也已經換了幾代人，自然無人知曉他。但倘若真是如此，百年前的事可太難查清了。”
靈源君看到莫山遙望向她，她笑了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