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家一直是與孟家齊名百家氏族中的名族,占據江陵一帶,十分富庶,可是自雲桑之戰星辰一族被滅後,緊接着牧野之戰後金韻離與金家斷絕,金家就元氣大傷,這些年來,金家逐漸勢微,又加上孟氏打壓,早已外強中幹。
金家雖然富庶但金家的府邸卻很素雅,與金家人一樣淡雅如蘭“這裏就是金家啊!”月季桃看着金家府邸感嘆着。
“對,這就是金家,歡迎回家。”金睿風回答着,眼睛竟有些濕潤。
離家十載,現在金韻離終于回來了。
金韻離還是帶着三分笑說道“還是原來的樣子啊。”一路走來,江陵還是與原來一樣的富庶,街上人來人往,商鋪林立,每個人的臉上都帶着淺淺笑意。
就在金家門口駐足了片刻後就傳來了一個男子的聲音,聲音不大但足夠引起大家的注意“韻離,你回來了。”從金家大門走出一個與金韻離年紀相近的男子。
氣質冷冽,眼睛裏像有化不開的寒冰,一身金家的金邊白衣族服,清冷雅致,但十分的嚴肅,他的身後還跟着許多金家人,似乎是來迎接金韻離的。
“沐離尊上,睿風……”還沒等金睿風說完,金沐離就示意讓他停下,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金韻離的身上,十年了,大家都變得跟以前不一樣了,金韻離迎着金沐離的目光,微微一笑,“好久不見。”
金沐離有點恍惚,他記得以前的金韻離不是這麽愛笑的,一切冷漠疏離的感覺,似乎都從他的身上消失的幹幹淨淨。
金沐離目光又轉到了金韻離身邊的月季桃身上,一雙寒冰似的眸子中閃過什麽,是恨是怨,也只有一瞬間,但終究還是沒有逃過金韻離的眼睛,微挑的桃花眼也帶上幾分寒意,月季桃是絲毫沒有察覺的,反而揚起臉給了金沐離一個笑容。
“一路上辛苦了,回家吧。”金沐離淡淡的說着,一張臉看不出喜悲,浩浩蕩蕩的金家人與金韻離師徒二人一同到了金家裏面,金家人喜蘭,所以府中處處可見蘭花的身影。
“睿風,你們先下去吧!等一會兒我讓玉林來傳你彙報。”金沐離帶金韻離師徒二人到大廳後對着金睿風吩咐着,金玉林是金沐離很信任的弟子,明眸皓齒,笑起來很和善,他的長相很是讓人感到親切。
片刻間,大廳裏就只剩下金韻離,月季桃和金沐離三人了,桌上放着可口的飯菜,還有沁人心脾的香茗。
“韻離,你們一路走來定是疲憊,先吃飯吧!這些都是以前你愛吃的。”金沐離難得面帶笑容說着,但在月季桃看來金沐離笑的很不自然,金韻離點頭“有心了,這是我徒兒,月季桃。”
月季桃聽金韻離在向金沐離介紹自己,也很難得的坐的很正經起來,打着招呼。
“沐離師伯好,我是月季桃,師父平時都是叫我季桃的,師伯也可以叫我季桃。”月季桃一邊說着,一邊看着金韻離,目光裏全是是尊敬與喜愛。
金韻離似乎十分喜愛月季桃這樣的目光,輕輕點了一下頭,笑而不語。
金沐離也點頭,似乎早就知道一般“這樣也很好,不知韻離這麽多年到底去了何處?我的紙鶴信還以為找不到你了。”
“我帶着季桃隐居了,每天身處青山綠水中,有季桃為伴,很是惬意。”金韻離輕抿香茗說道。
金沐離又恢複了看不出喜悲的臉 “的确惬意,可是現在我想師弟可否為金家留下,這十年發生了很多事,金家也早已經不是十年前的金家,各氏族虎視眈眈,就等着找時機吞并我們金家,江陵是個好地方,師兄懇請師弟能顧及舊情,為我們金家留下來。”
金沐離放下手中的筷子,向金韻離一拜,月季桃呆呆的看着這一切有些不知所措的看向師父,可是金韻離好像并沒有什麽動作,只是清幽的聲音響起“師兄,你不必如此!”
金沐離聽到金韻離的一聲師兄,很是欣喜,但臉上依舊沒有任何表情,要知道金韻離回家後,就未曾喚過自己師兄。
“我早已經不是金家人,我是必定不會再回到金家的,我已經習慣了與季桃自由的日子,任何氏族我都不想參與,但我既然帶季桃回金家,就必定不會不管金家,金家不可欺,算是我最後報答金家的。”金韻離收起往日的笑容,很是認真的對金沐風說着。
金沐離似乎早料到如此,也不再勉強,以茶代酒敬金韻離“如此也好,你本不是該被氏族束縛的人。”
金韻離淺笑,如三月春風般掠過人心,也回敬着“那近期就叨擾了。”
随後的談話讓月季桃感到十分的無趣,吃完飯就向金韻離和金沐離請示,可不可以随處逛逛,得到同意後月季桃立馬就溜走了,金韻離一直目送着月季桃,直到月季桃的身影消失才把目光收了回來。
金家雖然簡樸,但是畢竟是名族,府邸自然是十分遼闊,以至于月季桃走着走着就不知道自己來到何處了,現在在月季桃眼前的是一座丘陵,連月季桃也忍不住驚嘆,金家府邸裏居然還囊括了這樣大的丘陵。
此刻的山上,粉紅一片,漫山遍野的桃花都開着,老遠都能感受到即将到來的春意。
“上元節未至,這裏的桃花卻開了,江陵果真是個好地方,這樣溫暖,連春天都來的那樣早。”月季桃帶着笑意,這裏讓她想起了與金韻離隐居的地方,那裏的桃花不會開的這麽早,只是一旦開放必定也是比這還要芬芳。
每每此時她就必會采上最好的桃花瓣,為金韻離釀上甘甜的桃花酒,埋在最大的那棵桃花樹下,待到秋天再将其挖出,一打開必定是芬芳撲鼻,金韻離會在樹下與她同品此酒,輕抿一口,再加上能看到金韻離淺淺的笑,如雪後初霁,就這樣一輩子月季桃也願意了。
“不如采這裏的花瓣再為師父釀桃花酒吧。”月季桃一下子就充滿了幹勁了,興沖沖的爬上了這座丘陵,不高,但是占地面積很大,站在上面覺得連雲都變得更好看了。
月季桃離開後,金沐離頓了一下才問“月季桃是她嗎?”金韻離看向金沐離點了一下頭,金沐離聽到後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但轉即一下子也釋然了。
“金家長輩死的死,傷的傷,現在還在金家的只有金喚雅師叔了,只是他一直待在桃花陵上,這十年從未露面,現在能猜月季桃是她的,只有我們三人,這世間也只有韻離是能做常人不能做之事,我們金家欠你太多了。”
金韻離笑着搖頭,但聽到金喚雅的名字後也微微愣了一下,金喚雅,十年前在那個宅子裏唯一從他劍下活下的金家人。
“我必護她。”金韻離又是一笑。
金沐離有些無奈,又有些擔心,只是希望一切安好,這樣愛笑的金韻離的确是比以前要親切許多。
“師兄能答應我一件事嗎?”金韻離說着,仿佛很輕松的樣子。
“韻離你說,我若能做到,必會答應。”金沐離看着金韻離的笑容,不知怎麽覺得像心被針紮了一般,很痛,同時也有預感,這事并沒有像金韻離表現的那麽輕松。
月季桃找了一處陽光最好的地方,這裏的桃花開的最好,顏色好看,花瓣飽滿,最适合用來釀造桃花酒了。
于是不一會兒月季桃就采了滿懷的桃花瓣,陽光正好,微風拂過,很是舒服,這時卻從桃林中傳來了悠悠的琴聲,雖然聲音很小,但是月季桃還是能聽到,抱着滿懷的桃花,順着聲音,一路尋去,拂開桃花樹枝,豁然開朗。
映入月季桃眼簾的是一幅畫一般的風景,桃樹下有一男子撫琴,男子兩鬓微白,但是如蘭般的氣質早已入骨,加上邈邈的琴音,恍若仙人,男子察覺到月季桃的到來停止了撫琴,擡眼一看,讓抱着滿懷桃花的月季桃倍感歉意。
“我……我不是故意要打擾前輩的。”月季桃有點緊張的說着,再看到男子身上的金邊白衣便知道男子是金家人無疑了,打擾到別人實在是不好意思。
男子目光淡淡的看着面前一身紅衣的月季桃,如此靈動也是世間少有。
“無礙。”男子便輕輕說出了這兩個字。
月季桃也不願在這裏再打擾他,抱着桃花轉身想要離去,可是又被男子的聲音拉了回去“你似乎不是金家人。”月季桃轉身剛好對上男子那雙淡如琉璃的眼睛。
“我的确不是金家人,我是陪我師父回來的。”月季桃淺笑着回答。
男子點頭又問道“你師父是?”似乎是這一舉動太突然,連男子自己都覺得唐突了,可是月季桃并不介意,眼前的男子讓她感覺并不像是壞人,更何況他是自己師父的族人。
“我師父是金韻離。”月季桃毫無防備,男子心中卻掀起了波瀾,面上卻未顯現出半分,再一看眼前的月季桃,果然與十年前的那個小女孩有幾分相似,難怪他一看到她就感到不一樣,原來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