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季桃一推開門就被眼前的畫面所震驚到了,這宅子不大但卻聚集了許多人,看衣服可以分辨出各氏族都來了一些人,以金家和孟家為首,有些族服可以說月季桃從來都沒有見到過。
看他們紛紛拔劍圍在一起似乎是在逼迫什麽人一樣,月季桃看到這裏面色一變“師父。”她急忙想撥開人群,卻發現自己的手根本觸摸不到他們“怎麽會這樣……”
月季桃腦中忽然閃過金韻離說過的話“憂夢之所以令人感到恐懼就是因為它們善于抓住人心中最不願記起的回憶從而迷惑人心,每個人都有一直在逃避事的事。”
當時自己還笑問過師父有沒有逃避的事,還記得那時的師父只是笑而不答。
所以說眼前的這些都是以前發生過的事情,也是師父最不願記起的回憶,是師父一直在逃避的事。
穿過人群呈現在月季桃眼前的畫面觸目驚心,那時候的金韻離還是少年模樣,比起現在少了幾分仙風道骨,但是多了桀骜與冷漠,明明現在那麽愛笑的,一向愛幹淨喜穿白衣的他此刻也渾身都是血,白衣上血跡斑駁。
他用月季桃從未看到過的兇狠而又嗜血的眼神看着眼前的這些人,但他懷中卻死死護着一個六歲左右的小女孩,小女孩沒有被眼前的景象所吓到,不哭不鬧緊緊抱着金韻離。
“三十戒鞭我已受過,從此以後我金韻離再不是金家人,所做作為皆與金家無關。”金韻離用不大不小的聲音說出了這句話,表情很是冷淡,在外人看來做出這個決定是需要很大的勇氣的,但是金韻離說的卻出奇的輕松。
在場的金家人都搖頭嘆息,有嘲笑,有諷刺,的确,失去了金家人的身份與庇護,諒金韻離再是天之英才,也會很快隕落。
“只要你把她交出來你還是那個百家氏族的天之驕子金韻離。”說話的人身着紅衣,一看就是孟家人,他的劍鋒直指金韻離懷中的那個小女孩。
“我已經說過,除非我死,否則你們休想。”金韻離十分堅定的說着,狂妄又冷靜。
在衆人眼中金韻離不過是少年意氣用事,不識時務。
各氏族面對金韻離早已經失去了耐心,于是以孟家為首各氏族紛紛把劍對向了金韻離“金韻離,再問你最後一遍,你到底……”孟家人話都沒說完就被金韻離打斷“我想我已經講的夠清楚了。”
“你……你冥頑不化。”
金韻離輕輕蹲下身,很是平靜的看着小女孩語氣很是溫柔仿佛各氏族的人不存在一樣“把眼睛閉上不要看好不好?等我一下。”說完金韻離還幫小女孩攏了攏頭發,雖然還是面無表情但是也透露出了一股溫柔。
小女孩不說話只是點了點頭很相信金韻離的樣子,然後乖乖地閉上了眼睛。
金韻離将小女孩護在身後冷冷地拔出了劍,連月季桃都能清楚的看出金韻離眼中的殺意,月季桃認得那把劍,就是烏落劍。
“奉陪到底。”金韻離扯出了一抹笑容,但在金韻離與各氏族的人開戰的時候天空忽然變得大霧朦胧,這霧讓月季桃什麽也看不見了。
“師父,師父,師父你在哪兒?”月季桃在霧中尋找着金韻離可是大霧讓她什麽也看不見,月季桃只能在霧中亂走着,摸着。
過了一會兒霧散了,月季桃被眼前的場面給吓住了,遍地的屍體,血腥無比,紅色的鮮血都蔓延到自己的腳下了,雖不能觸碰到他們但那刺鼻的血腥味還是傳到了月季桃的鼻腔中,難聞至極。
而站在這些屍體之上的正是月季桃說話做事帶三分笑,讓人感到如沐春風的師父,金韻離。
月季桃看着此刻的金韻離臉上冷漠的表情忽然覺得很陌生。
還存活的各氏族人都被吓的跪倒在地,直喊求饒,在場的只有金家人毫發無傷,金韻離慢慢擡起了頭勾起嘴角如地獄修羅,而他手中沾滿血的烏落劍正訴說着這個人到底有多恐怖。
月季桃終于明白為什麽各氏族的人會那麽害怕自己的師父了,恐懼大于敬畏,那是弱者對于強者的反應。
“你們走吧!”金韻離對剩下來的人如此說着,他背後的小女孩還用手捂着眼睛,金韻離見到小女孩如此的乖巧也忍不住對着小女孩笑了,就像是松了一口氣,但就在這時,一把劍卻突然刺穿了小女孩的身體,就在金韻離的眼前。
鮮血濺到了金韻離的臉上,滾燙的。
金韻離幾乎是要哭出來接住了要落地的小女孩,就像自己心被剜出了一個大口子,金韻離露出痛苦的表情,幾乎絕望。
“不要哭,韻離哥哥你真好。”小女孩像一只蝴蝶一樣輕輕地倒在金韻離懷裏安慰着滿臉都是血和淚的金韻離。
“你不要睡,你不要睡好不好?我還沒有帶你出去,你不是想看看外面的世界嗎?等我帶你去,等我帶你去啊!你不要睡好不好?你不要睡。”金韻離幾乎是用着乞求的語氣。
“韻離哥哥,再見了,我好像看見了希氿哥哥,我好想他。”小女孩說完眼睛輕輕的閉上了,再也不看金韻離一眼。
“你們就這麽迫不及待的想她死嗎?她還只是個孩子,什麽都不懂,沒有你們那麽多彎彎繞繞,沒有那麽那麽多心機,也沒有你們想的那麽危險啊!”金韻離滿腔怒意的提劍站了起來,讓在場的人都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金韻離你不要太狂妄……”話還沒說完,整個人就被金韻離的劍氣掀出去了,“韻離,你不要沖動。”金家人怕金韻離再大開殺戒急忙站出來制止。
“你們都去陪她好了。”金韻離眼神變得空洞。
月季桃只覺得這只是她師父單方面的屠戮而已,最後連金家人都沒有幸免,像是殺紅了眼一般,幾近瘋狂。
那麽師父一定是因為內疚沒有保護好小女孩吧!月季桃很想知道這小女孩究竟是什麽人,讓她師父做到如此份上,而師父的過往自己也幾乎是全然不知,因為師父很少跟自己講。
誰知這時候小女孩卻突然站了起來,她看見了執劍正在殺人的金韻離就不顧一切的跑了過去,她想阻止正在殺人的金韻離,早已經麻木的金韻離聽到背後有動靜以為是有人偷襲,便毫不猶豫的一劍刺了過去。
當金韻離看清楚時小女孩已經被一劍穿心,原來小女孩還沒有死,那一劍應該是刺偏了,可是金韻離這一劍卻當真是一劍穿心。
看到這裏月季桃忍不住用手捂着了嘴巴,她甚至能體會到金韻離那種撕心裂肺的痛,明明是自己要守護的人。
忽然周圍的東西都消失了,連帶着小女孩一起,宅子裏只剩下了金韻離,月季桃走上前去忍不住去擁抱坐在地上雙眼無神的金韻離,這次手居然沒有穿過他,月季桃輕輕地叫着“師父,沒事了,我們回去好不好?跟季桃回去吧!師父。”
可是金韻離像是沒有聽見一般,并沒有回答月季桃“師父,師父……”
又是突如其來的一劍,月季桃被金韻離一劍刺中,在倒地的一瞬間她看見金韻離的眼睛通紅,好像是用看陌生人的眼神看着她,但是只有那麽一瞬間,陌生變成了驚愕然後就是無盡的悔意。
“季桃?”金韻離輕輕喚着。
然後又變成了是陌生的眼神,冷的可怕,金韻離執劍而立,随時都能決定月季桃的生死。
“師父,我是季桃啊!”月季桃捂着流血的傷口,臉色微微發白,沒有想到夢中的疼痛感與現實居然一樣。
“季桃?我殺了季桃。”金韻離喃喃地念出了這幾個字後一下子就甩開了手中的烏落劍幾近瘋狂的跪在了地上雙手捂臉,從手後傳來的是低低的哭聲,令人心痛的悲戚聲。
月季桃愣住了,師父哭了。
“沒有,師父沒有殺掉季桃,季桃不是好好的在這裏嗎?師父,你看啊!我是季桃啊!”月季桃跪在金韻離跟前拿掉了金韻離捂在臉上的手。
金韻離擡頭滿眼仇恨一把甩開了月季桃的手,腹部傳來的痛感讓她低下了頭,原來又是烏落劍,金韻離勾起嘴角站了起來,居高臨下地看着眼前的女子,很熟悉但是想不起來,居然還有心痛的感覺。
“季桃被我殺了,剛剛就已經離開我了,你休要騙我。”金韻離幾乎是用吼的對跪倒在地的月季桃說。
月季桃笑了,卻是嘲諷的笑了“你不是我師父。”
捂住傷口拼盡力氣跌跌撞撞地站了起來,連着後退了好幾步,眉頭緊皺,微微帶着有些怒氣“你把我師父還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