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鳴鳳吟》雖然官宣了女一, 但并不是馬上就要開拍。
因為其他角色,全都還沒有确定,包括挺重要的男一都沒能确定下來。
網絡上對夏滿時要出演女一的消息, 褒貶不一。
畢竟電影圈和電視劇還有壁,有好多只專注于電影的影迷們,壓根就不知道夏滿時是哪個。
但有姜帝星的口碑在,翻不了車。
【姜帝出品, 必屬精品。】
【女演員好像是混電視圈的, 我什麽都不擔心, 只擔心她的臉扛得住大熒幕嗎?】
【只有我在意這一次的男演員是要選亞洲的還是歐美的?】
【畫重點, 女演員在電視圈也不太火呀!】
【我姜帝什麽時候用過流量明星?】
【乖巧坐等, 希望明年中就能上映。】
【只有我覺得姜帝也俗了嗎?這個女演員不就是前段時間營銷什麽玄學體質的……】
【樓上的不懂, 姜帝的審美永遠是爸爸!】
……
蔣明月是在微博上看到了夏滿時要出演姜帝星電影的熱搜。
她要氣炸了。
她心想, 那個夏滿時到底何德何能?
蔣明月的師兄範存淵也是從熱搜上看到了夏滿時的消息。
他第一反應就是給蔣明月打電話, 讓她千萬不要輕舉妄動。
上一回蔣明月買了水軍, 想要黑夏滿時。
誰曾想适得其反,蔣明月受了自己惡念的反噬,運勢大不如前。參演了一個戀愛綜藝, 反響平平。
“師兄,你不是看過她的面相,說她絕對不可能是大紅大紫的命, 而且這些明明都應該是我的。我的出道軌跡是參演《太子妃》受到關注,緊跟着片約會不斷, 然後參演姜帝星的電影,成為影後。這些不都是你告訴我的嗎?”
範存淵被蔣明月問的一時語塞。
蔣明月說的這些,是他偶然間做的一個夢。
夢裏他的小師妹,妥妥的人生贏家, 不僅僅是成為影後那麽簡單,還成為了許多年輕人的偶像,猶如新的神靈一般,受人追捧。
就連玉清觀也跟着香火鼎盛。
其實現在的玉清關香火也很是鼎盛,但他夢裏的鼎盛,與現如今的鼎盛并不一樣。
夢裏的鼎盛,是散發着虔誠和聖潔的光,而不像現在的香客那樣見神就拜,走的只是形式而已。
那麽純粹的信仰,讓範存淵心聲向往。
夢醒之後,就盡心盡力為小師妹的走紅而努力。
他要把他的小師妹打造成新一代的神。
可究竟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
連範存淵自己也想不清楚。
他冷靜了片刻道:“明月別慌,師兄這就下山去找你。”
範存淵做好了要親自會一會夏滿時的打算,臨下山前還帶上了玉清觀的掌教法劍。
這把劍是玉清觀的開山祖師爺傳下來的,遇神殺神,遇魔殺魔。
蔣明月挂了線,內心始終慌亂不已,就是這時,她以前加的那個水軍群的頭子,給她發了條信息。
“親親,你對家拿到了好資源,要撕一波不?老客戶,打八折哦!”
八折對女人來說簡直有致命的吸引力,蔣明月也沒鬧懂自己是怎麽想的,稀裏糊塗的買了個黑對家套餐。
蔣明月存了些僥幸心理。
說白了,她的信仰已經動搖了,她不相信什麽惡念反噬。
八折,意味着水軍的工資也打了八折,于是這一波黑來的不太走心。
【夏滿時滾出娛樂圈!】
【演技差成那樣,還能演電影?肯定是跟選角導演有一腿!】
【我覺得應該抵制該導演的電影,這也是在卷啊!該演員主動選擇了潛規則,讓不願意被潛規則的演員怎麽辦?】
【就夏滿時的長相,醜得要命,救命,我才不要因為她花錢去電影院!】
……
黑的讓人無語,連路人都看不下去了。
【夏滿時滾出娛樂圈這個話題怎麽又被頂上來了?黑人問號臉】
【笑死,居然黑她長得醜,那些黑子不止沒有心,連眼睛都沒有!】
……
最煩的莫過于姜帝星的選角導演——堂兄姜懷祿。
這位仁兄已婚,妻子是大學教授,育有一兒一女,婚姻穩定,家庭幸福。
而且姜懷祿是姜家家族裏最為不茍言笑的一個人。
為了澄清選角導演真的沒有搞潛規則,他特地讓秘書做了一個PPT。
從夏滿時是如何進入選角導演視線的時間線開始拉起,然後陳述性結尾,有理有據。
還附帶了選角導演與夏滿時的聊天記錄。
以及姜帝星三番兩次向選角導演推薦夏滿時的聊天記錄。
【祿哥,我今天參加盛典,發現一個可造性很強的女演員,名字叫夏滿時,你留意一下。】
二十天後。
【祿哥,我拿到了夏滿時的聯系方式,你聯系一下。】
又二十天後。
【祿哥,通知夏滿時來試戲。】
……
于是姜帝星的粉絲們笑拉了。
【這是姜帝想要“潛規則”女演員實錘!】
【祿哥表示才不背這口鍋。】
……
姜帝星被姜懷祿的這個PPT打了個措手不及。
有兩天都沒好意思跟夏滿時聯系。
另一邊,《大麗花》緊趕慢趕,想要蹭一波夏滿時的熱度,定檔元旦。
而夏滿時拍攝的《青春看我行》的綜藝,剛剛播出。
簡簡單單的女孩子,幹活不挑,廚藝又好,又給夏滿時圈了一大波的好評。
姜帝星想了想,他覺得此時夏滿時的心情應該不會受黑子的影響,于是發出邀約。
【哦,咱們這部戲有馬戲,你會騎馬嗎?這個得提前練一下,我聯系了一個馬術師父,你什麽時候有時間?】
網上打的熱鬧,但夏滿時真不知道。
你家要有四個孩子,你也沒空管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四只崽崽最近都挺糟心的。
不為啥,就因為卷呗!
那麽愛寫字的官官筆不離手,溜溜一看,他那麽努力,自己也得加油呀!
于是乎加入。
細細一看,研究菜譜都沒心思了,幹脆改抄菜譜吧,這樣看起來她也在幹正事兒。
奇奇不開心了,這日子還過不過啦!一個兩個三個,全都在寫字,讓他情何以堪啊!
奇奇一不開心,那就開始搗亂呗!
他一會兒打翻了官官的墨汁兒,一會兒碰掉了細細的菜譜,一會兒又要揪溜溜的悲傷蛙小面罩。
所以一會兒是三打一,一會兒是一對二,更多的時間則是一對一。
這是個死循環啊!
反正誰都幹不死誰。
夏滿時每天都在解決矛盾中,連看劇本的時間都靠擠。
她看見姜帝星發來的詢問信息時,大松了一口氣。
一拍抹布,沖四只崽崽道:“我要開始工作啦!”
好的吧!
姐姐要工作的意思,就是他們必須得乖乖的,搗亂的話那可是真會被打屁屁。
四只崽崽正襟危坐,一秒鐘就從問題兒童變成了乖寶寶。
是的呢,姐姐只有工作掙錢了,才能給孩子買大雞腿、買墨汁、買菜譜、買瓜子……
崽崽們的學習不好,但是這點賬還是很會算的。
夏滿時跟姜帝星約好了第二天去學騎馬。
她問了地址,原本是準備自己去的。
可是第二天一下樓,她一眼就看見了姜帝星的黑色汽車。
“姜導!”夏滿時敲了敲車窗。
車窗降下,一身休閑裝的姜帝星取下了墨鏡,眼神熠熠發光。
“夏小姐,我介紹一下我的履歷,我三歲學習騎馬,十八歲成為國際馬聯注冊四星級騎士!”
夏滿時的眼神閃爍了一下,這位少爺該不會是要親自教她騎馬吧?那她會想多的哦!
興許姜帝星唯恐她會多想,接着又說:“當然今天還會有專業的馬術師教你騎馬,我呢,旁觀,以及順帶過過馬瘾。”
說完後,姜帝星沖她身後的四只崽崽招了招手。
“告訴我叫什麽名字的小朋友,有冰淇淋吃!”
四只崽崽早就統一了戰線,異口同聲。
“嘁!”
細細說:“姐姐,男人都不是什麽好東西,你不要相信他的話!”
溜溜:“對的,對的,你就算是要拍他的電影,簽那個約的時候,一定得看仔細啦!”
奇奇:“嗐,我都跟你們說了,怕什麽呀,他要是敢騙人的話,哼!”
官官言簡意赅:“小心為上!”
姜帝星也不知道發生了啥,才幾天不見,這四只崽就翻臉不認人了。
夏滿時沖他尴尬地笑笑:“你慢慢就适應了!”
姜帝星哭笑不得,等到夏滿時和四只崽坐好,發動了汽車。
說起來,馬場其實離上回去的姜家游樂場不遠,也屬于姜家的産業之一。
還挨在禮山腳下,一大片綠蔭草地。
姜帝星給他找的馬術師父姓馬,聽說是馬場裏最為有名最厲害的馬術師了。
夏滿時這人,以前不信邪,現在可信可信了,她大概掃了一眼那馬師傅的面相,不大想讓他教。
這人的臉黑,指的不是他的膚色。
要她沒看走眼的話,這位馬師傅,不出七日就要有血光之災。
夏滿時瞪着馬師傅,看了好半晌。
姜帝星不明所以,也看了看馬師傅,等他轉身去牽馬的時候,小聲問:“怎麽了?”
夏滿時不知道該不該跟他說。
說了吧,搞得她好像那種街頭忽悠人的,滿嘴都是“大兄弟,我觀你印堂發黑,你最近有血光之災呀!”
夏滿時思前想後,笑了笑,到底沒有言語。
姜帝星不由又打量了那馬師傅幾眼。
常年在馬場上教人騎馬,馬師傅的膚色是小麥色的,身形也不錯,一身騎士裝更是襯的他優秀挺拔。
姜帝星不知道該怎麽形容自己的心情。
就是比檸檬茶還要酸,後味兒還有些發苦。
他正愣在原地。
就聽夏滿時忽然道:“姜導,要不你教我騎馬吧!”
夏滿時覺得這個要求有點突兀,還怪不好意思地說:“那個……我其實挺聰明的,因為從小練功,身手和反應都挺敏捷,教我應該不費事兒。”
“哦!”姜帝星挑了下眉眼,淺笑。
奇奇不知道夏滿時要幹啥,擠眉弄眼提醒她最好離姜帝星遠一點。
夏滿時假裝沒有看見。
等到馬師傅牽來了馬,姜帝星自然而然地接過缰繩。
“我來吧!”
人是姜少帶來的,姜少說誰教就誰教,馬師傅沒有任何意義,沒在馬場多逗留,轉身去了馬廄。
夏滿時正如她自己所說,身手真的不錯。
而且她在劇組裏是騎過假馬的,就是那種上半身是仿真馬,下半身是輪子的道具。
還特地學過騎馬動作。
姜帝星只講了一遍騎馬的要領,又牽着缰繩帶着她在馬場裏轉了一圈。
夏滿時便可以自己一個人騎着馬慢慢溜達了。
姜帝星:“……”
感覺自己教了個寂寞。
他正感慨間,忽然看見馬廄那邊騷亂了起來。
好幾個馬場的工作人員沖了進去。
夏滿時麻溜地翻身下馬,“咱們過去看看。”
姜帝星沒有異議。
兩個人一前一後跑向了馬廄。
四只崽崽倒是比他們更快。
奇奇很快就探得了消息,并且回轉彙報。
“是那個馬師傅被馬給踢了,踢中了大腿,流了不少血。”
姜帝星看夏滿時的眼神都變了。
夏滿時撓了撓頭,嘆氣:“嗐,不是我不說,是我還沒想好怎麽說,可就應驗了。”
講真的,她就大概看了一眼面相,沒仔細掐算,誰能想到馬師傅會倒黴的這麽快。
不過,不一定算壞事兒!
這種小災小難,也是一種另類的“福報”。
果不其然,馬師傅還沒上救護車呢,捧着手機大叫了起來。
“我,我中獎啦!”
衆人皆一愣怔,不知道是該先安慰他,還是該先恭喜。
具體中的是啥獎,夏滿時也沒打聽,那是人家命裏該有的財。
只不過他骨相有點輕,稍微壓不住財氣,所以才有這種流血相抵消的小災。
救護車載走了馬師傅,姜帝星覺得自己要跟夏滿時好好談一談。
姜帝星又牽來了一匹馬,與她并騎,很嚴肅地道:“我覺得就我們上回一道抓鬼的經歷,我們應該是無話不談的朋友了!”
夏滿時多聰明啊,一聽話音,就知道他指的是馬師傅的事情。
她知而沒跟他說。
夏滿時嘆了口氣道:“我小的時候覺得我爸就是個騙子,不對,應該是說我爸沒死的時候,我一直都覺得他是個騙子。因為我打小聽的最多的話就是他跟別人說‘你有血光之災’!”
說着,她嘿嘿笑了起來,自嘲地又說:“我剛剛就在想,我要是跑到馬師傅的面前說你有血光之災,他會不會覺得我是個騙子?姜導,你猜我剛剛要是直接告訴你,你會不會在心底想我就是個騙子?”
姜帝星還是那副嚴肅的表情:“怎麽會呢?你說什麽我都相信!”
他說話時的眼神也太真誠了,散發出聖潔的光。
以至于夏滿時恍了恍神。
她覺得自己最近的經歷都挺魔幻的。
好像自從她開始帶這幾只崽崽以來,她的運道就變好了。
可不,現在有國際大導教她騎馬,還似真似假的仿佛在跟她表白。
夏滿時沒再吱聲,雙腿一夾馬腹,驅着馬小跑了起來。
騎馬這件事,因為夏滿時的悟性很高,一天就搞定了。
實在是出乎姜帝星的預料。
不知道下回見面是何時,也不知道下回見面該用什麽借口的姜帝星催促選角導演。
【祿哥,角色還沒有選完嗎?再不開機,就過年了!】
姜懷祿一看他這寶貝堂弟發來的信息,氣的牙疼。
看看,這是導演說的話嗎?
選角的時候他不管,就只會催催催。
關鍵他要求太高!
女一就不說了,已定。
姜懷祿挺中意那個叫蔣明月的來演女二,卻直接被他給否掉了。
說的話還十分的惡毒。
說什麽我要的是清純小師妹,不是心機惡毒鬼。
而且《劍鳴鳳吟》這部劇的選角不止卡在了女二身上,還卡在了男一的身上。
姜帝星要氣質獨衆的,還要演技好的。
還說什麽最近的小生都是一副縱欲臉。
這就把主意打在了蘇嘉的頭上。
蘇嘉,聽聽名字都不好。
諧音梗輸家。
即使他是蘇家的人,姜懷祿也不想用啊!
姜家與蘇家是世交。
皆出了個奇葩。
姜家的姜帝星,一雙眼睛能看鬼神。
蘇家的蘇嘉嘉,吃得好住得好,模樣好身材好,哪兒哪兒都好,就是見天的不想活。
為了這兩大奇葩能夠長命百歲,姜家和蘇家的長輩一見面,長籲短嘆。
不過,姜懷祿拗不過姜帝星,還是給蘇嘉發了信息,那邊的回複是他要考慮考慮。
嗯,在等信兒中。
姜懷祿略顯煩躁地看着演員簡歷,滿腦子都是清純小師妹。
擱在桌角的手機又震動了一下,姜懷祿沒看,他以為又是姜帝星發來的催命信息。
等到他把手裏的簡歷都審核完,确定沒有他要找的清純小師妹之後,這才拿起手機。
信息是蘇嘉發來的。
【祿哥,這個角色我可以。】
姜懷祿悠悠嘆了口氣。
講真的,他對這部戲越來越沒信心了。
男主跟女主齊活了。
男二用了電影學院的新人。
姜帝星為了盡快開機,又跑了一趟電影學院,欽點了一個大一的女孩演女二。
姜懷祿這廂也搞定了男三女三,以及四五六番,再挑個黃道吉日就可以正式開機。
挑黃道吉日這事兒,讓姜帝星給包攬了去。
他要去找誰算,姜懷祿沒問。
但姜懷祿猜的到,嘿,他就是不說。
說到黃道吉日,姜帝星搞了個騷操作,先給夏滿時發了個兩百塊的紅包,才道:【夏大師,算個開機吉時!】
夏滿時:“……”
這人正經起來就是國際大導,不正經的時候簡直要騷斷腿了。
不過按照夏家門規,有錢不掙是王八蛋。
夏滿時利落地收了錢,利落地起了卦。
【下月初三。】
正是元旦這天。
離現在不過還有半個月的時間。
姜帝星對這個吉時很是滿意,又問她:【你劇本看的怎麽樣?】
夏滿時回複:【哦,看完了。】
《劍鳴鳳吟》這部戲的架構,還是挺宏大的,從廟堂講到江湖又講到修真,算是一部奇幻武俠劇。
故事的開頭是女主救下了被血魔附身的男主,與血魔在京城中展開一系列殊死鬥争,後來女主和男主為了拯救天下蒼生,到天命峰尋找世外高人和青雀劍的故事。
夏滿時拿到全部劇本的第一反應是,姜帝星帶她去游樂場的時候說是勘景,所以勘的哪哪門子的景?
其實姜帝星去看的是高科技展現可以亂真實景的幻影,為了搭建背景做參考。
當然他帶夏滿時和崽崽們去的那天之前,他就已經看過一次了。
此事揭過不提,姜帝星巴不得夏滿時誤會。
兩個人又聊了幾句對角色的理解。
姜帝星覺得自己找到了每天都跟她聊微信的辦法。
然後互道了一句晚安,美滋滋地睡了。
睡到半夜。
姜帝星忽然被姜懷祿的電話吵醒。
要知道姜懷祿這種有家有口的男人,晚上六點之後要帶孩子,從不會回他任何信息,更不會接他的電話。
今天這是反常了。
姜帝星接了電話道:“祿哥,有事?”
可不是有事,還有大事!
姜懷祿道:“帝星,玉清觀你還記得嗎?那年你起了高熱,鴻福大師不在,爺爺病急亂投醫,帶着你去找了玉清觀的老掌門。說起來,咱家欠人家一個人情……”
姜帝星一下子想起那個自稱玉清觀小師妹的蔣明月來。
他皺着眉說:“姜家還欠玉清觀人情?每年捐的香油錢還不夠多嗎?況且,當年他們也沒治好我,還是多虧了那兩針阿莫西林。祿哥,我能見鬼神,也會看人心。你知道我的,寧為玉碎不為瓦全,這麽些年我的電影都是我說的算。”
資本是無孔不入的。
早年姜帝星剛剛開始拍電影的時候,那些與姜家相熟的資本,沒少找機會往他的電影裏塞人……但都沒成。
姜帝星是塊鐵板,姜家又從不缺錢,資本也沒得辦法。
只不過這一次找上姜懷祿的是玉清觀的掌教師兄範存淵。
他替夏滿時起了一卦,說她是天生的倒黴命。
玉清觀這麽些年,大能耐沒有。
但起卦還算靈驗。
姜懷祿的心裏也犯嘀咕。
姜帝星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了,姜懷祿便不勸了,直接挂線。
一旁的範存淵急道:“姜先生,你要跟姜導說清楚利害關系!要不,我來跟他說?”
姜懷祿笑了笑,舉起了旁邊的紅酒,“範道長,你好不容易下山一次,來,今晚不醉不歸!”
範存淵在姜懷祿這兒碰了個軟釘子。
費了很大的功夫才找到夏滿時的住處。
他蹲守了好幾日,這才等到夏滿時推着行李箱出門。
猜,他看見了啥?
範存淵差點驚掉眼睛。
他居然看見夏滿時的身邊飄着……難不成是大名鼎鼎的鬼童子?
還不止一個!
要知道鬼童子的記載,他還是在玉清觀裏的秘志中見過。
秘志中有降服各路妖魔鬼怪的詳細法門,但提起鬼童子時,所言寥寥無幾。
只記錄了這些孩子喜怒無常,是鬼又不是鬼,超出三界。
因為太過驚訝,範存淵徹底忘了自己是來看夏滿時的面相。
《劍鳴鳳吟》開機,夏滿時享受到了女主待遇,劇組派了專車來接。
有一個傻兮兮的道士正站在劇組來接她的車前,夏滿時不由多看了他兩眼。
“姐姐怎麽了?”細細問。
“沒事!”夏滿時将行李交給了來接她的司機,并道了謝。
汽車一路飛馳,很快就到了拍攝地。
其實這部電影對夏滿時的挑戰還是很大的,這部電影絕大多數的鏡頭,都要在綠布前完成,實景的部分很少,電影要展現的意境全靠導演和演員想象。
夏滿時入住酒店整理行李,于第二天早上的開機儀式,才看見姜帝星。
還別說,姜帝星認真起來,還挺有國際大導演的範兒,接受記者采訪時,或侃侃而談,或繞來繞去,反正有關于電影的內容一切保密,絕對不提。
當記者問及演員班底時,他信心十足地道:“我對滿滿和蘇嘉很有信心,可以這麽說,滿滿就是我心裏的陸鳳吟,蘇嘉嘛,勉勉強強能演程劍安!”
一旁的蘇嘉賞了他一個蘇式白眼。
在場的媒體都知道這兩人是多年老友,頓時哄笑起來。
媒體訪問環節很快結束。
中間有媒體向夏滿時提出較為尖銳的問題,都被姜帝星不軟不硬地擋了回去,大有一副“我的女主角,我來護”的架勢。
說一點都沒恍神那是假的,尤其是他一本正經的在媒體的面前叫她滿滿的時候。
私底下倒是沒這麽叫過。
有的時候為了避嫌,甚至還叫她夏小姐。
夏滿時也鬧不懂姜帝星的心思。
但她的崽崽們,仍舊奉行着防火防盜防姜姜的原則,不停地給她灌輸這人是壞蛋。
每個崽一個灌法。
溜溜就是給她講故事。
“前幾天我爸剛勾了一個魂,是自己死的,就因為失戀想不開,你說她傻不傻?是雞腿不好吃,還是火鍋不香,她怎麽想不開就去談戀愛了呢?”
奇奇就比較直接了,直接告訴她後果。
“你知道嗎?女孩子一談戀愛就想結婚,一結婚就要生孩子,你看小區裏那些生了孩子的媽媽,個個都有陽氣不足的現象。”
細細是個顏控,分析起來有理有據:“我知道姜姜長得挺好看的,但是長相就是個臭皮囊,老了之後一樣的醜,我怕你以後會不開心的。”
輪到官官來給她灌輸了,他攤着小手說:“我要說什麽,你知道吧?”
夏滿時:“……”就無語。
她明明是來工作的,又不是來談戀愛的。
就不清楚這些崽崽們在怕什麽。
等到真的開拍的時候,夏滿時終于全方面的了解到了姜帝星的才氣。
國際大導名不虛傳,她原本還操心綠布不好帶入感情,看了姜導手繪的分鏡,簡直驚喜。
“姜導,你這分鏡可以當漫畫出版了。”
夏滿時道。
對于她的吹捧,姜帝星顯得很是受用,淺笑。
他心裏美,但他不說。
蘇嘉懶洋洋地探了探頭道:“滿寶,你不要誇他,他這個人不經誇的。”
蘇嘉的抑郁症能好轉,多虧了夏滿時的解憂符。
跟夏滿時說話時,他多少帶了三分的敬意。
姜帝星道:“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
蘇嘉哈哈大笑起來。
他可真是活久見了,一向啞巴的姜帝星不止話多了起來,還動不動就想跟他翻臉。
還不止這個,蘇嘉很快就見識了什麽叫區別對待。
到了放飯的時間,姜帝星以說戲的理由,叫夏滿時去導演工作室吃飯。
這絕對是蘇嘉見過的最爛的借口。
他才不管那麽多,直接敲門。
姜帝星散開了一條細細的門縫,語氣不善:“幹嗎?”
蘇嘉面不改色地說:“找導演說戲。”
姜帝星擡擡眼皮:“你可別後悔!”
蘇嘉想說認識他,是他這一輩子最該後悔的事情。
那邊姜帝星打開門,放他進去。
夏滿時正局促地坐在沙發上。
這麽明顯的開小竈行為,她也覺得不好,但姜帝星是好意,不這樣的話,她的崽崽們吃不上飯。
這就是人紅是非多了,以前她還是小透明,拿上幾份盒飯,偷偷躲在暗處,人不知鬼不覺的搞定。
可現在她是女一,劇組的焦點,躲到哪兒好像都不行。
蘇嘉一進來,崽崽們啃雞腿的動作頓時一頓。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姜帝星這屋沒開空調嗎?為何這麽冷?
蘇嘉慢吞吞地坐在了另一邊的沙發上,随手拿起一個雞腿。
夏滿時正要阻攔,姜帝星朝她擺了擺手。
“怎麽了?”
兩個人的神情實在是太古怪了,蘇嘉疑惑地問。
最佳筍友姜帝星示意他:“沒事兒,吃吧,吃吧!”
蘇嘉咬了一口,咀嚼兩下,眉頭緊鎖。
這是他這輩子吃過的最難吃的雞腿,味同嚼蠟。
他取了張紙巾,吐掉了實在難以下咽的雞腿肉,道:“姜導,哪家的外賣啊?這麽難吃……”
姜帝星道:“可不是難吃,那是奇奇啃過的。”
雖然四只崽崽還是不肯告訴他姓名,但他們總吵架呀,而且吵架的時候直呼對方大名。
所以姜帝星想不知道都不行。
蘇嘉覺得他有病,說的是華國話沒錯,可他一個字都聽不懂。
但又沒來由的覺得心驚,他總有一種自己窺探到什麽不得了的秘密的錯覺。
他準備吃個蛋撻壓壓驚。
姜帝星又道:“那是細細吃過的……你快別亂吃了,孩子們都笑話你了!”
蘇嘉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好像真的聽見了孩童嬉笑的聲音。
夏滿時見蘇嘉的臉色都變白了,不由就擡手拍了姜帝星一下。
姜帝星不以為然地道:“沒事兒,他信這些,而且他也知道我的眼睛能看見。”
信這些和現在這種情況能夠混為一談嗎?
蘇嘉的腦子懵懵的,他不明覺厲,要撤退了。
等到蘇嘉離開。
夏滿時哭笑不得地說:“你幹嗎吓唬他?”
姜帝星:“他好奇心重,遲早得被吓。不過沒事兒,他膽子挺大的,就是心眼兒小。”
可不是心眼兒小,還挺記仇的。
下午姜懷祿一來,蘇嘉就跟他告狀。
“祿哥,姜導那兒……有情況啊!”
說話間,蘇嘉還特地看了看夏滿時,擠眉弄眼。
廢話,這情況姜懷祿還能不知道嗎?
他嘆一聲氣。
老三真要娶個倒黴命的媳婦兒,他這個當哥哥的攔不住啊!
嗐,那就只有看着他倒黴了。
不過講真的,能倒黴到哪兒去呢?姜家又不缺錢。
蘇嘉一看姜懷祿的臉色,喲,這是知道。
他笑嘻嘻道:“老鐵樹開花了,不過,倒是挺配的。”
蘇嘉想起姜帝星是怎麽吓自己的,一旁的夏滿時顯然是知情。
他撇了撇嘴,心道,還真是什麽鍋配什麽蓋!完美。
大約是姜懷祿這些日子,總有個倒黴的念頭在腦海裏揮之不去。
得,心想事成了。
喝涼水都塞牙。
平地裏絆了好幾個跟頭。
今兒早出門的時候站在露臺的下頭,還差點被露臺上掉下來的綠植給砸傷了。
當時那砸下來的綠植,離他僅有零點一厘米。
拍戲的間隙,姜懷祿問姜帝星這兩天劇組的事多不多,要不多的話,他得去找鴻福大師瞧瞧去。
其實這兩年鴻福大師的歲數大了,不常見客。
就算是姜懷祿去,也不一定能見着他。
但人倒黴的時候多去寺廟,總沒錯的。
要不是姜帝星是導演,忙的不可開交,他還準備勸他跟自己一道去。
對,就是求神拜佛,求不倒黴。
姜帝星擡頭看了他一眼,沒說忙,也沒說不忙。
他又轉頭去看監視器。
夏滿時這場拍的是吊威亞的戲,拍武戲嘛,就沒有不吃苦的。
這個鏡頭,已經拍了第三遍了。
其實第一遍就能過。
姜帝星想看看她的潛能,夏滿時想盡善盡美,這就多拍了兩遍。
姜帝星舉起喇叭,喊了“卡”。
然後道:“滿滿,過來一趟。”
夏滿時一解開威亞,就朝姜帝星這邊走來。
別的演員長時間吊威亞之後,會有腳輕走不好路的感覺,但她腳步穩健。
夏滿時以為姜帝星要給她講戲,誰知道她一來,姜帝星便指着姜懷祿道:“滿滿,你看看祿哥!”
夏滿是跟選角導演,又不是頭回見面,一時沒反應過來姜帝星讓自己看他幹啥?
但她的眼睛落在姜懷祿的身上時,立刻就明白了姜帝星的意思。
她擰了擰眉問:“姜先生最近是不是得罪人了?還是去了什麽不該去的地方?”
姜懷祿聽得一頭霧水。
要說得罪人,他最近也就是得罪姜帝星了吧!
因為他試圖換掉夏滿時,雖然他只是有這樣的想法,并沒有實施行動。
姜家錢多,卻不像那些亂七八糟的家庭,有亂七八糟的争産事情。
這事兒只能是外人幹的。
可說起外人,生意場上得罪人的事情不少。
姜懷祿茫然地搖搖頭。
夏滿時覺得自己不應該看走眼啊。她又問:“姜先生的生辰八字是多少?”
姜懷祿一臉懵地告知。
他知道夏滿時是會點什麽的,但不确定她會多少,畢竟她這麽年輕,會的恐怕也只是皮毛。
他一時想着不知道夏滿時到底行不行,一時又想着萬一她真行呢,那到底是誰在背地裏害他?
夏滿時很認真地掐算了兩回,後一遍當然還是保險起見,驗算了一下。
姜懷祿的命很好,可不,出生在姜家,命能不好嘛!
命中無劫,骨相夠重,福能壓財。
可他的運勢居然有點衰,多半是有人動了手腳。
不是詛咒。
而是陰風作怪。
夏滿時篤定地道:“姜先生再好好想想,陰局我能破,這不費事兒。但得防着那人再次下手,還是得揪出真兇,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