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裏的邊瑤鎮是如詩畫一般美麗,楊柳青青,莺歌繞梁,無數美麗的邂逅都有可能在這裏發生,吸引着無數人到此游歷。
一身華貴的寶藍色錦衣有着多情丹鳳眼的周衡在與他同行的人中是十分顯眼的,風度翩翩,俊朗不凡,引得街上的姑娘都羞澀的側目相看。
邊瑤鎮的人十分喜歡歌舞,所以在這裏有數不清的歌坊舞館,要數最好的自然是覓雲小築,清雅別致的林立在水上分為三層,第一層是舞場,第二層是歌場,第三層最為特別,因為那是為一個人專門設立的。
那就是歌舞皆是最為出衆的雲裳姑娘,這也是覓雲小築名字的由來。
周衡與他的那些朋友又怎會錯過如此的佳人,老早就聽說了雲裳姑娘的美名,此番可以說是特地來尋這雲裳姑娘的,一夥人租了江邊的小船,随着搖搖晃晃的船槳就直奔覓雲小築了。
一進覓雲小築一股撲鼻而來的梅香就已經沁人心脾,江陵這個時節是沒有梅花的,可是在覓雲小築裏卻是随處可見,由此可以看出這裏的大手筆,舞女輕薄的衣衫、搖曳的舞姿也不能将周衡等人留住,幾人便直接上了二層。
“千呼萬喚始出來,猶抱琵琶半遮面”二層的歌女都蒙着面紗,若隐若現平添了幾分神秘感,輕攏慢撚抹複挑地各自彈着手上不同的樂器,歌聲繞梁,別有一番雅致,就算是這樣世間少有的景致也不能留住他們。
很快周衡等人就到了第三層,門口站着兩位相貌清麗的佳人,見到周衡等人就自動打開了門。
“雲裳姑娘早已等候諸位多時。”
“周兄果然是千金一擲,此番定能抱得美人歸了。”周衡聞此一笑“借王兄吉言。”
月華珠簾後隐隐約約坐着一位身材窈窕的女子,在感知周衡幾人進門後便彈響了古筝,使本來還在嬉笑的周衡他們也安靜了下來,歌聲随着古筝聲如流水一般潺潺淌過人心,如雨後空林,清新的不像話,讓人沉醉其中。
待雲裳一曲作罷後幾人還沒回過神來。
“請坐”待雲裳說出這兩個字後幾人才回過神來,周衡看着珠簾後的身影只覺得心之一動,但可惜見不到雲裳的臉,無論姑娘再多有才他都不喜,他只愛美人。
“雲裳姑娘真不愧是覓雲小築的第一才女,今日聽聞你一曲只覺真是人間難得幾回聞啊。”周衡把玩着杯子眼睛卻一直盯着透過珠簾的那道倩影。
“是啊!久仰雲裳姑娘大名。”
“公子們謬贊了,雲裳不過是喜歡這些而已,談不上什麽大名。”雲裳淺緩的聲音從珠簾後傳出,叫人想掀開這簾子一窺芳容。
“不知我等能否有幸一睹雲裳姑娘的芳容呢!”周衡說着就已經走到了珠簾前來了,仿佛下一刻就會掀開簾子,雲裳扯出了一抹笑容,果然都是一樣的,他們只是想看自己的臉并不是來聽自己的歌。
雲裳似乎早已經對這一舉動司空見慣了,也不阻攔,周衡見雲裳不回答以為是同意了,輕輕一撩就掀開了簾子,對上一雙美目,水波橫轉,只可惜美人臉上還戴着一張面紗,依舊看不着臉。
雲裳也沒有怪罪周衡舉止荒唐,反而覺得呆住的周衡十分的好笑,顯然這面紗是周衡沒有想到的。
周衡挑起丹鳳眼瞥見欲湊上來要看雲裳芳容的其他人,笑了笑十分迅速地放下了簾子,随後再也沒有提出要看雲裳的臉了,于是幾人便聽了許久雲裳的曲子,然後離去了。
“周兄可是見到了雲裳姑娘?可是位佳人?”
“我敢斷定雲裳定非凡姿。”雖然周衡只看見了一雙眼睛,但他閱美人無數,對自己十分的自信,認為自己絕對不會走眼。
“那恭喜周兄了。”
周衡一副自在必得的樣子。
此後的一段時間周衡可算是覓雲小築的常客了,每一次來必定是去捧雲裳姑娘的場,要說捧雲裳姑娘的場,那在邊瑤小鎮裏的名士富商也是沒有幾百也有幾十的,可這些人中就數周衡不一樣。
端茶送水一些小事也不值得一提,每日一束梅花品種款式完全不一樣,似乎要把天下所有的梅花送個遍才安心,可這些在雲裳看來依舊是不得心的,打動雲裳的反而不是這些平庸的東西,而是周衡一時興起為雲裳唱的一首歌。
雲裳本就是歌女,一生為許多人唱過歌,就是沒有人能為她歌一曲,而如今第一個為她唱歌的人竟然是周衡,那一天覓雲小築裏依舊是座無虛席,就在衆人的面前周衡為雲裳唱了一首歌,說是難聽也不算,周衡天生生的俊朗倒是為歌加了幾分。
一曲罷周衡竟然說了讓在場所有人都驚呆了的一句話,只見他揚起笑臉好看的丹鳳眼也彎彎的問“雲裳,你是否願意嫁給我。”
雲裳本就被一首歌給弄的不知所措又突然聽周衡這麽一說更是愣住了,周圍有起哄的聲音,有嘲笑的聲音,反正有許多聲音,雲裳都聽不見,只是能聽見周衡的聲音,突然覺得自己的眼睛酸酸的,有人居然說要娶自己?
歌女一生都在唱歌,唱到自己老死為止,雲裳看過太多的孤單,就算再紅的歌女到了最後都只有自己一個人,年老色衰,門庭冷落,無人問津。
那麽多人喜歡自己的歌卻從未有人為自己唱過一首,那麽多人喜歡自己的容貌可是卻從未有人說過要娶自己,只有眼前這個人。
“如果雲裳姑娘同意,周某一定十裏紅妝,八擡大轎迎娶你過門,絕不委屈了姑娘。”周衡從袖中取出了一張銀票直接就扔在了桌子上“這是一萬兩銀子,我周某願為雲裳姑娘贖身,不論雲裳姑娘答應與否,都願為雲裳姑娘贖身。”
周衡眉眼彎彎地看着雲裳“你不必現在就回答,明天我再來。”
雲裳沒有說話,只是在周衡轉身離去的那一瞬間留下了淚來,只是臉上的面紗掩蓋了她所有的表情。
後來雲裳自然是被周衡打動了,答應周衡與他離開了覓雲小築,一時間這竟然也成了邊瑤鎮的一段佳話,直到後來又一屆雲裳姑娘被選出來,他們這才慢慢淡出了人們閑餘時讨論的話題。
雲裳本名不叫雲裳叫雲妝,她與周衡想象的一樣,或者比周衡想象的還要美麗,她不常笑但一笑比那萬千鮮花還要奪目豔麗,周衡只道以前遇見的那些美人在雲妝面前都只是庸脂俗粉。
周衡在江陵買下了一座別院就将雲妝安置在了那裏,日日都有美人歌舞作伴惬意的很,但他再也沒有提過要娶雲妝了,雲妝日日夜夜盼的就是周衡能娶自己,可是周衡好像将那些話都忘了,再也沒有提起。
直到周衡似乎又尋到了一美人每天都不回別院了雲妝才醒悟過來,什麽要娶她的那些話都只是騙她的,她的衡郎從未當真,只是自己當真了,可是雲妝并不死心去尋到了周衡,那一日周衡正和他的新歡在一起。
周衡向來大方,以為用銀票就可以打發了所有人,可是雲妝又怎會是貪圖那些銀票之人,她要的是能為她唱歌,說要娶她的衡郎啊!歷來都是只見新人笑哪聞舊人哭,在争執之中雲妝竟拿出了刀來,吓的那個新歡急忙躲到了簾子後面去了。
“我的衡郎,你說過要娶我的,既然做不到,我們就一起死吧!”雲妝流着淚說着,握着刀的她也害怕,她見過太多的孤單,所以不想自己也變成那樣,周衡見到那刀,本來一副柔情的樣子立馬也收了起來,變得無比的猙獰。
“你個瘋子,錢都給你了,你還想幹什麽,我向來就是如此,當初是你自己要跟我離開的。”
“自願?沒錯,那還不是因為衡郎說要娶我,可是呢,你根本就不想娶我。”雲妝吼着似乎要把所有的悲傷不平也一并吼出來。
“娶你?你還真當真了,我怎麽會娶一個歌女,還不叫別人笑話了去。”再好看的皮囊在這一刻都被這些話給劃破,雲妝看着此刻的周衡實在是很難把他跟從前眉眼彎彎的那個周衡聯系到一起,萬念俱灰的握着匕首向周衡紮了過去。
作者有話要說:
人渣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