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最後那根白蘿蔔并沒有砸到方浣露和翠玉身上,而是砰的一聲落地了,接着傳來嚴紫鴛尖銳的痛叫聲——
“痛、好痛……快放開我!”
她的手臂被趕來的阿齊用力扣住,往後一折,她疼得臉都青白了,猛地掉起眼淚,而那根落在地上的白蘿蔔,已摔成了兩半。
“大侄子……不,侯爺,這是誤會,我女兒并沒有要砸人……”
二太太看到女兒被折了手心疼不已,卻也不敵此時從門口踏進來的嚴笙身上感受到的森森冷意。
她不明白,他明明是帶着笑的,還笑得如春風般溫柔,為何能讓人感到背脊發寒?嚴笙是想看方浣露下廚才來小廚房一趟的,還沒進廚房就看到好幾個丫鬟在外頭候着,又聽到二房母女在懇求方浣露對他說些好話,放了二老爺,卻被方浣露拒絕了。
他剛走到門口,裏頭便傳來嚴紫鴛的怒吼聲,還見她拿起大白蘿蔔要砸人,幸虧阿齊動作快制止了她,不過,他可不會輕易饒恕她。
嚴笙掃向平安無事的方浣露,朝二太太微笑問道:“二嬸,我都親眼看到了,真的只是誤會嗎?”
他看到二太太的臉瞬間白了,又望向嚴紫鴛道:“二堂妹,你又在對你大嫂做什麽?你想砸她,嗯?”他瞥了眼摔在地上、裂成兩半的白蘿蔔,又看向她的手。
嚴紫鴛吓都吓死了,可不想自個兒的手也斷成兩半,哭着承認道:“大堂哥,是我的錯,饒我這次吧……是我的錯,我以後不敢了,嗚嗚……”
二太太真怕女兒的手被折斷了,戰戰兢兢的道:“侯爺,請饒了紫鴛吧,我們是為了你二叔的事來找浣露商量,要浣露跟你說幾句好話,你堂妹不懂事,怕這事會影響她的婚事,一時沖動才……請放過她吧!”
她只差沒下跪求他了。
嚴笙利眼掃來,笑笑的道:“二嬸就那麽心虛害怕,怕我再查下去,會查到真是我二叔想毒殺我,所以才那麽急的拜托浣露,要我把二叔放了?”
“什麽?不,不是,你二叔真的是無辜的!”二太太猛搖頭,背上衣服都濕了一半。
“既然二嬸認為二叔是無辜的,那麽就無須操心過度,這事我會查明的。二叔他現在關在自己的院子裏,總比浣露被關在柴房裏享受,你說是吧?”他話語間透露出不滿,老太君對于自己的兒子還是縱容了些,他恨不得同樣把二老爺也關進柴房裏受苦。
二太太聽得整個人都發毛了,只能防和道:“是,是的,你說的對,我不會再來拜托浣露的,我會耐心等待侯爺你查明真相的……”
嚴笙朝阿齊使了眼色,讓他松開嚴紫鴛。
嚴紫鴛吓得渾身無力,被放開後就摔跌在地上,二太太快步走過去扶起她。
嚴笙望着她們母女急切想逃走的身影,微笑道:“還有,記住一點,浣露是本侯爺的夫人,不是你們能使喚的,從今以後,休想要她為你們做任何事,這個院子,也不是你們可以随便進來的,明白嗎?”
“是、是……”二太太壓着女兒的頭順從喊道,兩人和她們帶來的丫鬟可說是落荒而逃。
翠玉看她們逃了,樂不可支,本想說些什麽,卻見自家夫人久久盯着侯爺不放,動也不動,侯爺也望着夫人直看,一臉非常關心夫人的樣子,她便識趣的和阿齊先出去了。
“浣露。”
當廚房裏只剩他們兩人時,嚴笙較綷地用帶着寵溺的聲音喚了方浣露一聲。
方浣露這時才回過神,她小臉漲紅着,雙眼興奮得發亮,朝他舉起拳頭誇贊的道:“嚴笙,你好厲害!你太厲害了!我還是第一次看到她們兩人膽小如鼠的逃走!諒她們以後再也不敢來找我麻煩了!”
喚,可惡,她居然會祟拜他!
可她确實是祟拜他的,要不是他突然來廚房,她和翠玉肯定會遭殃吧!看到他命令她們母女以後不能再使喚她這個侯爺夫人,也不能随便再進這院子,她心裏覺得真暢快,真沒想到他也有為她英雄救美的一天,看來他這個惡魔也有一咪咪優點嘛。
嚴笙有些沒好氣,還以為方才的場面讓她吓傻了,原來是興奮傻了,“她們平常都這麽對你予取予求嗎?”
這還是她姿态放低、有求于她的時候,可嚴紫鴛一個不合她意,都敢嚣張的攻擊她,那先前他不在家的時候,她們待她會有多客氣?雖然在柴房時她曾經提過,她們母女倆都會找她麻頃,但他想,她過于輕描淡寫了。
“她們平常是對我頤指氣使的,但還不到打人的地步……”方浣露嘆氣道:“平常我可以忍的,畢竟忍一時風平浪靜,可她們要我為二老爺說好話,要你放了二老爺,不能忍,我才會忍不住反抗……”
“以後都不必忍,有我在,我不會允許她們欺負你。”嚴笙望向她,朝她承諾道。
方浣露對上他信誓旦旦的深眸,心口鼓躁的悸動起來,她真沒想到他會說出這樣保護她的話,讓她好開心,一顆心撼動不已。
“因為你是我的,任何人都不許欺負你,只有我可以欺負你。”
方浣露呆了一呆,臉蛋一下爆紅。
什、什麽“你是我的”,他說這句話到底是什麽意思?說什麽只有他可以欺負她,這種話也太霸道太無理了,而且,為什麽她要感到害羞呀!
等等……那是什麽味道?為什麽會有燒焦味?
“完了!我的雞湯!”方浣露跳了起來,跑到爐竈前看熬煮的雞湯,湯已經滾了,湯汁甚至漫了出來,“怎麽辦,火太旺了!”
方浣露想把湯移開,但太燙了,火勢也太大,她第一個動作竟是蹲下身,拿起扇子?起風,想把火?熄。
嚴笙拉開了她,朝燒得正旺的竈火潑了一盆水,火滅了,湯自然不滾了。
方浣露擡起頭,她的臉都被熏黑了一半。
嚴笙忍不住想笑,卻還是認真的訓誡道:“真是的,你是傻子嗎?那麽大的火,你再用扇子?風,火只會更大。”
方浣露都被說得羞愧臉紅了。
嚴笙拉起她,看着她黑抹抹的撚,用油子沾了點水替她搖臉。
“不必……”他的袖子都黑了。
“你的臉我是要看一輩子的,太醜可不行。”嚴笙拉起她小巧的下巴,損她的話裏帶着溫柔。
方浣露望入他的眼眸裏,那眼神是那麽的專注,對她是這麽的細心呵護,尤其是說到一輩子三個字時,她覺得害羞又尴尬。
他說不和她和離……是真心想跟她過一輩子嗎?
方浣露一這麽想,心口就泛起了奇異的騷動,在嚴笙為她擦淨臉松開她時,她感到極不自在,馬上離他遠遠的跑去端菜。
天啊,別胡思亂想!
方浣露長長的深呼吸,覺得胸口的感覺沒那麽奇怪後,才将菜一一端上圓桌,若無其事的道:“來吃飯吧,菜還熱着,在這兒吃就好了,我的手藝算是不錯了,一定好吃。”
嚴笙看竈上的雞湯重,沒多說就主動拿了布去将雞湯端來。
方浣露為他盛上白飯,落坐後,她不自覺的用閃閃發亮的眸子盯着他,期待他試味道後的感想。
嚴笙卻看向她,“娘子,你不先吃嗎?你忘了你試毒的任務了?”
方浣露沒好氣的哼了聲,他總有辦法讓她馬上氣炸。
在每道菜她都試吃了一口後,她道:“好了,我沒事,可以吃了。”
嚴笙接着才舉筷夾菜,方浣露盯着他吃下,很在意的問:“好吃嗎?”
嚴笙細心的品嘗着,她的手藝他可是想念了整整三年,曾經以為再也吃不到了,他也是為了吃到她親手做的菜,才會故意找借口要她煮三餐,但是他不會說的。
“差強人意。”他一副勉強的道。
方浣露聽得下巴都快掉了,“什麽差強人意,明明就很好吃才是!”
“算還可以。”嚴笙觑着她的臉色,忍着好笑,改口道。
怎麽都沒有一句贊美啊!方浣露氣餒,看到他端上桌的雞湯,倒抽了口氣,“這湯底下都焦了,不要喝了!”
太慢了,嚴笙已經盛好并喝了一口,“還可以。”
方浣露倒是驚訝了,連焦了也說還可以……他有沒有味覺呀?
她看他又夾菜吃,吃得津津有味,其實他的“還可以”,應該算好吃吧?這麽想着,她覺得頗開心的。
“娘子,你不吃嗎?”嚴笙看她都沒有動筷。
“你不是嫌我胖嗎?”方浣露故意埋怨道。
“哪有,胖一點才好,體積大一點,才能保護我,給我吃。”嚴笙為她夾了幾樣菜,不容置疑的道。
方浣露又哼了一聲,他這是在說什麽話呀?
等看到她的碗被堆出了小山,她想到他一邊說要送冷菜冷飯來,卻讓廚房準備熱騰騰的飯菜,她突然明白了,他就只是嘴巴壞,喜歡說反話而已。
方浣露聳肩笑了起來,滿心愉悅的吃起他為她夾的菜。
嚴笙突然擡起頭問:“你還有什麽菜沒端上?”
方浣露想到她保溫中的炸物,“啊,差點忘了,不過這個侯爺應該沒興趣,只是點小零嘴……”
嚴笙眯起眸,“去端來。”
“是!”方浣露只能照做,将她做的炸雞、薯條丢了一盤,并為他一一介紹。
嚴笙當然很清楚這些食物的名稱,他都看傻眼了,想起她以前最愛吃這些垃圾食品,沒想到現在也一樣。
他過去分明是不喜歡吃這些的,但現在卻非常懷念。
嚴笙夾了塊炸雞吃,不禁回憶起和她過去待在一起的日子,只覺得這個炸雞異常的好吃,“炸那麽多,你怎麽吃得完?”他問道。
方浣露看他喜歡吃,還很是意外,她總覺得他和某個人一樣不愛吃這些熱量高的炸雞、薯條。
“當然是分給你娘還有三房、這院落裏的下人一塊吃,我炸的炸雞在侯府裏可是大受歡迎,只要我有炸,就會多炸一些分送出去。”方浣露又說道:“對了,等會兒叫上阿齊和你那幾個護衛一起來吃吧,鍋子裏還有很多呢!”
嚴笙黑眸底閃着熠熠怒光,正色道:“以後不準分給別人吃。”
“什麽?”方浣露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你做的菜,就只能做給我吃,不準做給別人吃。”嚴笙說完後,又低頭吃起飯。
方浣露耳邊被這番話震撼得轟轟響着。
天啊,這男人也不講道理了吧,居然用了“不準”兩個字,還說了兩遍,他那滿滿的獨占欲是怎麽回事?
而她,居然會因此感到心慌意亂和甜蜜,她是有病嗎?
方浣露猛地搖起頭來,不,她絕對不是M
自從嚴笙警告過二太太和嚴紫鴛後,接着幾天,她們都乖得像什麽一樣,不敢再來叨擾方浣露,方浣露很高興,以後不必再應付那對麻煩的母女了。
不過,她現在多了新的麻煩差事,就是她得保護好嚴笙的人身安全。
每天,她得為他準備三餐加試毒,到了晚上,還得克盡己責,睡在床的外側保護他,而這也成為她最困擾的事。
明明她睡的是外側,為什麽每天一覺發來,她會變成睡在內側呢,而且還像無尾熊一樣抱着那男人睡?連腳都跨上去了,簡直把他當成她的抱枕了。
方浣想起她在現代家裏的房間,還真有個大抱枕讓她抱着睡,來到這兒後,她以為她改掉這個壞習慣了,沒想到下意識還是會想抱着東西睡。
方浣露不禁感到羞恥,不行,不能再發生這種事了,她不想每天早上起來,就被嚴笙用邪氣又暧昧的眼神看着并對她說“你又撲上來了”,一副她有多饑渴的樣子。
于是在今晚,方浣露想到一個好計策,就是在床的中間放了一條卷成長條狀的被子擋着。
“你在做什麽?”嚴笙躺在內側,看着她忙碌的動作。
“這樣我就不會冒犯到侯爺你了。”方浣露朝着他笑說,覺得這個法子真棒,她好聰明,說完,她也躺上床,拉上被子,安心入睡。
嚴笙的臉卻黑得跟什麽似的,他真的、真的很不高興。
這女人完全不知道她的睡相有多差,一邊睡會一邊亂滾,有幾次要不是他抱住她,她早就滾下床了,所以在她睡着後,他都會把她抱入內側睡。
而她不只會自動滾入他懷裏,還會将腳跨上來當他是抱枕抱着睡,軟玉溫香投懷送抱,他自然不會拒絕,可現在,在他已經習慣被她冒犯的時候,她竟想跟他劃清界線?
在嚴笙想着要怎麽處置那條礙眼的被子時,他發現她并沒有睡着,她翻來覆去還不時結成一團,顯然是今晚天氣有點偏冷,讓她不好睡,這還是今年入秋以來第一次這麽冷。
方浣露一開始也只是覺得偏涼罷了,卻越躺越冷,腳底板都冷了起來,本想下去加件衣服或穿個襪子,但又賴着不想下床。
要是有火爐就好了。但春天時就已經收了起來,現在也不到用火爐的時候,她更不想那麽晚了還差遣下人。
嚴笙看她翻來覆去不時傳出窸窣聲就不耐煩了,一把将中間擋着的棉被山往床下一扔。
“你、你在做什麽啊,我好不容易卷好的!”方浣露看到有什麽東西被抛出去,爬起來一看才知是她放上的被子,她困惑的瞪着他看,不明白他的行徑。
嚴笙朝她露出和煦一笑,“娘子,我們是夫妻,你不必太客氣。”
“什麽不用太客氣?”方浣露感覺到他笑得更和善,可他越溫柔,等等就越可怕。
“就是這個。”嚴笙把她拉入他懷裏,雙手環抱住她。
“你你你……”方浣露吓得花容失色說不出話了。
“我的懷抱借你,這樣就不冷了,我是你的夫君,我怎麽可以看着娘子你這般簌簌發抖、可憐兮兮的模樣呢?”嚴笙一副解救她的樣子。
“我沒有簌簌發抖、可憐兮兮……”方浣露真想推開他,比起惱意,她似乎更害羞,臉頰都是通紅的。
嚴笙抱得更緊,非常有誠意的道:“娘子,你辛苦的為我煮飯試毒,我也得有所回報才行,我最大的功用就是身體很暖和,你盡管用。”
什麽盡管用啊!說的好暧昧!方浣露陷入心慌意亂,“不,真的不用……”
“我說盡管用。”嚴笙快變臉了。
見狀,方浣露微微顫抖着笑道:“是,我用我用……”
嚴笙這才滿意的一笑,他發現她的手好冷,棉被底下,兩人的雙腳相貼,他摩挲起她的腳丫子,蹙眉道:“你是冰做的嗎?手腳那麽冰冷,真的入冬了看你怎麽辦。”怎麽她的體質仍跟以前一樣沒變?
她原本就是怕冷的體質,怎知原主跟她一個樣,天氣一變冷,手腳就會跟着冰冷,一入冬更要穿得很厚,都快變成熊了。
“你不要一直用腳磨蹭我……”方浣露小小聲害羞的說,覺得太親密了,這像是情侶間才會做的事。
“這樣不是很溫暖嗎?”嚴笙反問道。
就是太溫暖了,讓她不想和他分開,所以她才會那麽羞恥呀……方浣露在心裏忖道。
而且與他對視,被他那雙深遂迷人的黑眸看着,她居然也感受到溫暖,這份溫暖裏還帶着她看不清的情緒,有着很濃的情感,強烈得快将她淹沒了……方浣露有些不安的想和他隔開一點。
“娘子,你最好不要動來動去的,快點睡,否則有些事我們會提早發生。”嚴笙在她耳邊警告道。
方浣露身子一僵,自然明白他在說什麽。
雖然他說,不會逼她圓房,他也配合她弄了假落紅騙了嚴老太君,但是若他真想履行夫妻義務,她也是不能拒絕的。
她在心裏大喊着讨厭,真的讨厭死他了!
可明明心裏說讨厭,她還是覺得他很溫暖,她并不排斥他的碰觸,被他這麽抱着、磨蹭着腳取暖,她其實是喜歡的,她全身都沾上他熾熱的氣息,暖烘烘的,這樣的溫暖揉進了她的心,讓她想一直依偎着他……
“好了,閉上眼,睡吧。”嚴笙的嗓音輕輕的誘哄着她。
他溫柔的聲音像是催眠曲般,方浣露泛上了困意,意識漸漸抽離。
在進入夢鄉前,她隐約聽到有人在她耳邊親昵的喊了她“安琪兒”,她明明最讨厭那個人這麽喊她了,活似她是他飼養的小寵物,但其實在她的內心深處、在被她藏起來的最最深處,她很清楚的知道,她并沒有真的讨厭那個人。
嚴笙調查毒酒事件已十來天了,始終沒有進展,陷入了瓶頸。
劉聰口口聲聲指控是受到二老爺唆使,收了二老爺一筆錢才在梅酒裏下毒毒害嚴笙,二老爺依舊矢口否認,說短缺的錢是被偷的,他房裏的毒物也是被栽贓的,指稱劉聰是長期對他這個主子有所不滿才誣陷他的。
兩人各說各話,加上嚴老太君對自己的兒子總是信任的,認定劉聰是受到真兇的唆使加害主子,又始終沒有新的人證物證出現,以至于這案子徹底陷入瓶頸。
就在最近一次對質中,劉聰再一次篤定的說自己是受到二老爺的唆使才會下毒,二老爺一氣之下憤而沖過去想打人,劉聰受驚吓就這麽昏過去,死了。
劉聰一死,二老爺并沒有讨得好處,反而更擺脫不了嫌疑,二房一家可說是陷入愁雲慘霧,二老爺為表清白只能繼續接受禁閉,讓嚴笙查下去。
這案子被嚴老太君下了封口令,下人們表面上都噤若寒蟬,不敢多提,但心裏多半認為最有嫌疑的人就是二老爺,畢竟二老爺對于從小體弱多病的嚴笙繼承爵位一直有諸多不滿,是最有動機殺害嚴笙的人。
在嚴笙還沒見到二老爺前,也懷疑過他有害他之心,但回到府裏見過二老爺本人後,嚴笙并不認為他是個深謀遠慮之人,也不會耐着性子、花費多年時間毒害他,真兇應是另有其人,然而現在劉聰死了,這條線索也斷了。
不過嚴笙确定的是,劉聰的死并非猝死,恐怕是真兇害怕日子久了,劉聰會熬不住壓力說出真相,用了什麽法子殺他,嚴笙可以看出劉聰在他多次審問下已開始心神不寧、面露心虛,像是隐瞞了什麽事,雖說仵作驗屍時沒有驗出他殺的相關證據,但嚴笙就是認為他的死有蹊跷。
劉聰的屍首表面上已經埋了,事實上被嚴笙秘密藏起,他私下寫信給康王,請求康王派一位精通毒物的人來幫忙調查劉聰猝死的原因,除此之嚴笙還要重新調查劉聰生前接觸的人事物,除了債務,是不是被真兇掐住其它弱點才會指控二老爺,或許能查出新的線索。
然後嚴律找上了嚴笙,怒不可遏的說下人們現在看他們二房的眼光,都将他爹當成殺人兇手,是為了幫他奪得侯爺之位,才唆使劉聰下毒,他想為他爹洗清污名,說要與嚴笙一起查案。
說起這嚴律,為人是心高氣傲了點,但年紀輕輕就在兵部當官,在下人們心裏也是頗有威望,嚴老太君對他更是寄予厚望,因此嚴老太君要嚴笙讓嚴律加入查案。
嚴笙沒有反對。他并不熟悉嚴律這人,但他打算藉着讓嚴律參與調查,趁機觀察嚴律有沒有嫌疑,雖然他并不認為小上他兩歲的嚴律會在他十歲時就毒害他,但嚴律是具有繼承爵位資格的嫡子之一,同樣有毒殺他的動機,不能免除他與這案子的關系,也許他與自小就對他下毒的兇手是共犯也說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