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浣露是因為宿醉的頭疼醒過來的,她難以相信她會宿醉,明明喝醉的人應該是……她倒抽了口氣,忙從床上爬起身,就見有個男人睡在她身側。
這個大膽跑來她床上睡的男人會是誰?當然是她的丈夫了!
方浣露一邊揉着泛疼的頭,一邊回想昨晚發生的事,是她開口提議要和他喝酒,好多了解彼此、培養感情,接着她就聽嚴笙說起他這三年來在戰場上經歷的事,說得有如說書般精采,她聽得忘我,便忘了勸酒,甚至因為太興奮,自己多喝了好幾杯……
方浣露敲了敲頭,責罵着自己,她這是在做什麽呀,還沒灌醉他,她自己就先倒了……慶幸的是他們兩人衣着整齊,應該沒有酒後亂性吧?
方浣露并沒有感覺身體有任何異狀,她松了口氣,再看向嚴笙熟睡的臉龐,她心裏打起主意——雖然和原本計劃的不同,但趁他睡着時扒光他的衣服,在床單上滴幾滴血也是可行的吧?
方浣露一浮現這念頭,就見躺在床上的睡美男睜開了雙眸,見他雙眼清明的睐向自己,她腦裏的計劃頓時支離破碎,她只好退而其次的懇求他道:“呃,夫君,很抱歉,昨晚我喝多醉倒了,所以昨晚我們沒有圓房的事,你要幫我向老太君隐瞞……”
幹麽不回答?難不成一大早,他就有興致了,想把圓房補回來?
方浣露緊張的捉起枕頭擋在胸前。
嚴笙終于從床上爬起身,他與她面對面而坐,看着她這副防備他的模樣,頗有興味的提醒她道:“還記得嗎?昨晚你發酒瘋,一邊唱歌,一邊跳舞。”
方浣露聽得震驚不已,欸!不會吧,她老毛病又犯了?!
她知道自己的酒品很差,聽家人和同事說,她只要一喝醉酒就會做出搞笑的事,會唱歌跳舞,說有多嗨就有多嗨,可酒醒後她會完全想不起來她做了什麽事……
天啊,她居然在他面前……她丢臉得快擡不起頭了。
更讓方浣露感到意外的是,她好像在他眼裏捕捉到取笑的目光?是她的錯覺嗎?
冷不防地,嚴笙靠向她,頭埋在她頸間嗅着,這姿勢太親密了,方浣露被逼得倉皇往後退,她幹瞪着他,在她差點脫口說出“不要亂來”四個字前,就見他擡起頭,冷哼一聲道——
“一身酒臭味,真的臭死了!”
方浣露當下大受打擊,他說她臭死了?
望入他眸裏,她絲毫不見認識他以來的一絲溫柔和煦,只有不客氣和挑剔,就算昨晚她很胡來的在他面前像瘋婆子般跳舞和唱歌,他怎麽能……變臉得那麽快?
這時候,嚴笙下了床,從桌上拿起昨晚為了讓她好睡點,從她頭上拔下的發簪,然後就這麽當着她的面,走回床前,将發簪刺向指頭,任那鮮紅的血滴在床單上。
方浣露呆滞住了,瞪着床上的血,不明白他為何這麽做。
嚴笙很快就回答了她,“娘子,我不會逼你圓房,這幾滴血可以假裝我們有圓房過,暫時瞞過老太君。”
嚴笙說出了自己用意,方浣露還來不及高興,下一刻,就見他朝她擴大笑弧,那是抹邪肆帶着壞心的惡劣笑容,足以令人毛骨悚然。
他句句輕柔又愉悅的警告她道:“不過,你可別高興得太早,我不會如你所願和你和離的,你生是嚴家的人,死是嚴家的鬼,你別想甩開我,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的。”
他……說了什麽?
方浣露屏住呼吸,完完全全的吓住了,真不敢相信,這張像天使般俊美非凡的臉孔,怎會變得如此充滿着邪氣、譏諷和惡意,他的壞心眼仿佛朝她張牙舞爪的飛撲過來一般。
但這是真的,她所看到的全是事實,原來這男人的溫柔親切都是僞裝出來的,他骨子裏就是個腹黑!
方浣露甚至從他身上看到某個人的影子,他那像戲弄獵物般充滿玩味的神情、那唇角微彎的譏諷弧度,都再再讓她感到熟悉,讓她本能的興起一股想拔腿就跑的沖動。
不會吧,不會有這種事吧?
方浣露冒出了一個超級可怕的念頭,莫非……這男人是她的總裁大人穿來的?
打從方浣露懷疑嚴笙有可能也是穿來的後,不得不去想一個問題——總裁大人看起來身強體壯,健康檢查都沒有紅字,他平常坐的車又是最堅固的,出門又有保镖,他怎麽可能會死?
但人生很難說,像她也沒料想到她會出車禍死去,她和他的那通電話,會成為她人生裏最後和人說過的話。
想到嚴笙曾因受重傷失去記憶,性格大變,還那麽厲害的一下就成為康王的軍師,更讓她相信他是總裁大人穿來的這個可能性,只是再怎麽懷疑,她總不能直接開口問他——你是不是姓範,名季淵,還是?集團的總裁大人?
方浣露只能偷偷的觀察他,連跟蹤這種事都做了,像小偷般的躲在他後面看他在做什麽事。
有幾次被他發現她在跟蹤他,害她心髒都快停了,他卻對她笑了笑,恍若那天對她綻開那惡魔般的笑容只是她一時眼花,是她的錯覺。
最後,觀察了好幾天,她仍然無法确定現在的嚴笙是不是範季淵。
倒是翠玉以為他們真的圓房了,也當方浣露時常尾随在嚴笙身後的行為是迷戀上他,而且已經打消了和離的念頭,對此,她已經懶得去解釋什麽。
說到圓房,嚴老太君在聽到清理床單的嬷嬷禀報後,便給方浣露好臉色看了,方浣露松了口氣,但她也怕嚴笙哪天會獸性大發,因此她會故意比他還早入睡。
幾天時間,她都平安渡過了,她想,他說不會強迫她這句話是真的吧,若他真的有心,她比他早睡有用嗎?
而她原本是急着跟他和離的,但在這男人威脅了她,用惡魔般的笑容說着他絕對不會和她和離,她逃不出他的手掌心之類的話,在弄不清他真正的心思前、在這種詭谲難辨的狀況下,她只能放慢腳步,靜觀其變,總之,她暫時和他好好相處就是了。
不硬碰硬,識時務的在夾縫裏求一線生機,一直都是方浣露的生存之道。
而在嚴笙回侯府休息幾天後,他開始巡視位于臨川縣的封地,這是他不在的這三年,嚴律為他代勞的工作。此次他立功歸來又親自巡視,十分受到臨川縣百姓的歡迎,所到之處都聚滿人潮,縣裏的地方官員也都跟前跟後的巴結着他。
接着,嚴笙親自拜訪了德高望重的嚴家長輩及耆老們,而住在外地的旁系親戚,還有一表三千裏的遠親們,也都想見見這位凱旋而歸、光耀門楣的年輕侯爺,因此便都自個兒前來,藉此沾沾光,導致侯府的門檻都快被踩平了。
在幾年前嚴笙身子孱弱、威遠侯府逐漸沒落時,平常哪會有這麽多人來拜訪?如今這些都是來錦上添花的,連地方上不認識的望族世家都來湊一腳,只能說,嚴笙現在正是炙手可熱的大紅人,誰都想和他攀上關系。
“浣露,你怎麽在嘆氣?”
當方浣露聽到這句話,才驚覺到她正和婆婆走在一塊,她竟不由自主的嘆了氣,馬上笑笑的說:“沒事,只是最近來的客人太多,有點累……”
在嚴笙招呼客人時,她也得在他身邊待着,同時被人議論嚴笙怎麽娶了她這個身份低下的正妻,她配不上他之類的話,聽多了,即便她再會忍耐,也會厭煩那些眼睛長在頭頂上的人。
周氏知道方浣露受的委屈,安慰她道:“再忍着點,過一陣子府裏就會恢複平靜了。”說完,她像想到什麽,也忍不住一嘆。
“娘,怎麽換你嘆氣了,在心煩什麽嗎?”方浣露問道。
周氏感嘆的道:“只是覺得,和笙兒分開了三年,變得和他不親了,是因為他失去記憶,變了個人的關系嗎?”她朝方浣露問道:“浣露,他有對你說我的事嗎?他是不是對我這個娘有防心?不願親近我?”
“你又知道我勉強了?若說我是心甘情願的呢?”嚴笙反問道,唇邊揚起好看的笑弧。
方浣露一愣,沒想到他會這麽說,“可、可我們分開了三年,我們并不熟悉,甚至是陌生人,我們之間沒有感情基礎,當夫妻實在……”
“感情可以培養。”嚴笙又是一笑,“我相信我們會成為一對恩愛的夫妻。”
方浣露幹瞪着眼,臉都僵硬了,“那我們之間可得沒有其他女人才行!我不會允許你納妾的,皇上賜的那兩個妾不能留下來,以後你也不能納妾!”
“你不喜歡她們,我可以讓她們嫁給別人,我也不會納妾,我只會有你。”嚴笙承諾道。
他回答得那麽爽快,害方浣露都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嚴笙依然面帶笑容,“這和離書就不用留了。”他一把撕了,然後朝她又是一笑,“娘子,我們今天就圓房吧,你別怕,我會很溫柔的……”邊說,他邊朝她慢慢靠近。
這男人是認真的想和她圓房……
方浣露悔恨的想,她早該知道,要說服一個有着傳統思想的男人接受她的想法和她和離,并不是一兩天就辦到的,她需要長期作戰,但,她現在沒時間啊啊啊!
看來只能使出她的下下策——先灌醉他,逃過這一晚再說。
“夫君不用那麽急,我們先來喝點小酒吧。”
方浣露前一刻對着嚴笙還瞪着眼睛,臉部表情僵硬,此刻卻笑得和顏悅色。
“喝酒?”嚴笙望着瞬間變臉的她,微微挑了下眉。
方浣露溫婉笑道:“夫君不是說要培養感情嗎?不如我們先喝點小酒聊聊天?我想聽你說說在赤蠻打仗的事,我想多了解你。”
方浣露從嚴笙回府後,就看到這男人總是展現出紳士的一面,她想,他應該不會像色鬼一樣急着撲上來,他會答應她的請求的。
“那倒是,我們确實要好好了解對方。”
方浣露聽他這麽說,心想太好了,忙跑到內室,将床底的梅酒抱出來,那是一大壇的梅酒,她用雙手抱着放到桌上。
“要喝這麽大壇的酒?”嚴笙的眸底迸出興味的光芒。
方浣露得意的道:“這是我親自釀的梅酒,已經釀了三個月了,味道正醇厚呢!”說完,她又馬上拿來兩個大碗,“用碗喝比較盡興,對吧!”她巧笑倩兮的道。
方浣露雄心壯志的想,她要讓他醉得不省人事,一覺到天亮。
然而,過了一個時辰後——
“酒,給我酒!”方浣露搖晃着腦袋瓜子,拿起空空的碗朝身邊的男人要酒喝。
要是明天她清醒後知道,她還沒灌醉對方自己就先醉了,肯定會懊悔萬分,但現在的她完全毫無所覺。
“娘子,你醉了,不能再喝了。”嚴笙将酒壇推遠,看她想爬上桌面拉過酒壇倒酒,連忙制止她。
“我才沒醉!我很開心,我精神好得很!”方浣露呵呵朝他猛笑,那模樣分明就是醉傻了,“你剛剛說你遇上的敵軍,聽起來就像是裏頭有幫倒忙的豬隊友,難怪能被你們一網打盡,哈哈……然後呢?快說,多告訴我一些在軍裏有趣的事,還有酒,我要邊聽邊喝酒……”
“娘子,剛剛都是我在說,我說了半個時辰,喉嚨都幹了,該換你說了,我也想多了解你。”嚴笙不着痕跡的将她手上的碗取走,擱得遠遠的。
方浣露茫然了,醉眼朦胧的問道:“你想知道我什麽事?”
嚴笙傾近她,那泛着酒氣的灼熱氣息,吹拂在她臉龐上,“娘子,告訴我,你叫什麽名字?”
方浣露呵呵一笑,“你傻啦,我就叫方浣露呀……”她點了頭,重複道:“對,我叫方浣露……”她又饞了,“給我酒……”說着又想爬上桌子了。
“不行,你不說我就不讓你喝。”嚴笙扣住她的手,輕輕一嘆,明明她繞過去就能取酒了,卻只想到要爬上桌子,真的醉得不輕,但幸好沒真的醉倒。“娘子,我說的是你真正的名字。”
“我真正的名字?”方浣露想了想,漸漸流露出悲傷的臉,“我悄悄跟你說喔,其實我不是方浣露,不是這個世界的人,我是從另一個地方來的,在那裏我叫梁安淇……”
嚴笙聽到這個名字,黑眸驟然迸射出狂喜的光亮。
“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會穿來這個地方,我好想念我爸媽,還有我哥和我妹,可是人總是要向前走的,我回不去了,也只能在這裏堅強的活下去……”她靠着他哭了起來。
嚴笙溫柔的拍着她的背道:“安琪兒,有我在……”
“不要叫我安琪兒,我最讨厭的那個人都那麽叫我!”方浣露從他懷裏掙紮起身,大嚷道:“我要跳舞,我要唱歌!”
接着,方浣露拉起裙子,将裙子拉到膝蓋上,跳起大腿舞,還五音不全的唱起《癡情玫瑰花》。
方浣露喝醉酒的樣子很是驚人,嚴笙卻見怪不怪,早在穿越之前,他就見識過她的酒品有多差。
是的,嚴笙和方浣露一樣是穿來的,他就是她口中那個最讨厭的人——範季淵,也就是她這個小秘書頭頂上的總裁大人。
如今已成了嚴笙的範季淵并沒有想到,在那場車禍中,他本是想救梁安淇,卻一起被撞死,穿到這個大興國。他一醒來就發現自己身中劇毒,幸而被路過的康王所救,等從阿齊口中得知他是為了逃避自己的新婚妻子才離家出走的,他更不想回去了。
他無法面對那個他不愛的女人,恰好他和康王聊了聊後發現彼此很談得來,也很欣賞對方,便結為金蘭之交,他為報答康王的救命之恩,便成了康王的軍師,和康王一起出兵攻打赤蠻。
他在現代時本就對兵法有所研究,不管東方西方、古代現代皆有涉獵,畢竟他領導的?集團一直以戰略游戲聞名,那些最火紅的戰略游戲更是他親自和團隊一起研發設計出來的。
其中有不少難以破關的關卡與變化多端的計謀,都是他從兵法裏運用變化而來,再加上他過去縱橫商場、運籌帷幄的經驗,在成了康王的軍師後,他都運用在戰場上,助康王攻打赤蠻,那三年,他在戰場上使出了他所有本領,也過了三年不受到束縛的自由日子。
但仗打完了,他終究得回去,得回去面對那個他不愛的女人,面對那一場被逼迫的婚姻,以及只能漫長思念着他的安琪兒的日子,他不知道梁安淇是死是活,只知他從此與她天人永隔,再也見不到她。
他萬萬沒想到,老天爺待他還挺好的,原來不只他,梁安淇也和他一塊穿來了大興國,看來在那場車禍裏她也死了,甚至她還穿成了他的妻子,與自己近在咫尺。
她的一颦一笑、她的字跡,還有只有她才會說出的話,讓他幾乎确定眼前人就是她,但,他還是必須親耳聽她說出她的名字,才能百分百的确定。
于是他故意如嚴老太君的意,說要與她圓房,又想着該如何讓她喝醉酒,哄着她親口說出她本來的名字,他知道她酒量不好,但興致一來的時候就會多喝幾杯,喝多了便容易說出真話。
豈料他還沒有動作,阿齊便說看到她到酒窖搬了一壇酒進房間,看來他再度猜中了她的心思——為了躲避圓房她打算灌醉他。
她真是太小看他了,他豈是她能灌醉的?
如今除去體內毒素、又養了三年身子的他,已和正常人一般可以飲酒,而且酒量好得很,不輸給前世的他,于是他先故意将計就計,像說書般說起一個個精采的故事吸引她聽下去,同時為她倒了一杯杯的酒,誘使她一邊聽一邊喝,直到她喝醉了,他終于從她口中套出他想要的答案,她,就是梁安淇沒有錯。
嚴笙不知有多麽的欣喜若狂,只因為能和梁安淇在這個異地重逢,只因為他愛她,愛着他的小秘書。
身為?集團繼承人的他,不管外貌和能力都很出衆,一直是鎂光燈的焦點,旗下推出的游戲更是在衆多游戲中獨領風騷,一推出就蔚為風潮,廣受衆人喜愛。
他看起來就是屬于人生勝利組,過着人人欽羨的完美人生,但他的內心卻是空洞的,他的父親是個唯利是圖的人,對孩子沒有所謂的親情;他的生母是情婦,為了讨父親歡心,連尊嚴都沒有。
而他,不過是大媽和哥哥們眼裏的私生子,他們不滿父親讓他這個能力超群的私生子繼承?集團,不只到處謾罵攻擊他,甚至派殺手殺他,什麽卑鄙的事都做得出來。
至于那些圍繞在自己身邊的女人,也只是愛着他的外表和他的錢,他早看透一切,他的物質生活不虞匮乏,可他的心靈卻是一片荒蕪,空蕩蕩的什麽都沒有——直到梁安淇出現在他的生命中。
在面試時他挑中她當他的秘書,只因他受夠了那些花枝招展的女人,她是來面試的秘書裏打扮得最樸素的一位。
她完全不會玩公司旗下的游戲,可說是個電玩白癡,但她做事盡心盡力,從不偷懶,對他亦不迷戀,一直好好的做好分內之事,讓他很欣賞她。
在那件事發生之前,他只将她當成普通的秘書而已,直到那一天,他聽到她和其他女員工的對話,這才讓他對她的印象徹底颠覆——
“總裁大人對我來說可是尊貴如天上谪仙,又優雅純潔如天使,我只能遠遠的欣賞,不能亵玩,他不是任何女人可以擁有的……他有着一張俊美的臉龐,活脫脫像是從BL漫畫裏走出來的受君,當然要配給男人了,強勢攻最适合他了!”
“原來你是腐女!”
“嘿啊,比起跟總裁談戀愛,我比較想看他和男人在一起!”
梁安淇是個腐女,他确實受到震驚了,還從她口中聽到什麽攻君受君的,原來她對他沒興趣的原因竟是因為她把他當成受君,希望他和男人在一起。
他是個異性戀,對同性完全沒興趣,當然不允許他的小秘書把他當成受君,這讓他潛藏在骨子裏、被完美的皮相掩蓋住的真性情曝露出來。
他并不是個溫柔體貼、待人和氣的男人,那是為了生存所裝出來的,事實上,他是個有着滿肚子壞水、狡猾又工于心計的男人。
他若不僞裝一下,要怎麽躲過大媽和哥哥們的毒手?
他為了懲罰梁安淇竟敢說他是受君,還意圖把他跟其他男人配對,便開始欺負她、惡整她,頻頻丢出困難的任務要她解決,将她當成寵物耍弄,樂此不疲。
但日子久了,他也對她有了不一樣的心思,他漸漸明白,她在他心裏是特別的,他越欺負她,就越喜歡她,只有她能完美應對他的欺負,只有她能看到他沒有僞裝的真實面貌。
可這丫頭當真不明白他對她的感情,他屢屢破壞她的約會,還要她為他煮宵夜,休假也找機會約她出門,各種暗示自己對她有意思,偏偏她竟遲鈍得察覺不到,簡直快讓他氣炸了。
他更沒想到的是,在她還不知道他的心意前,他們就一起出了車禍,他穿越到了這個大興國。
曾經他以為,他這輩子只能思念着她過日子,現在竟能和她在這個大興國重逢,他如獲至寶,宛如重獲新生。
這會兒,方浣露因為一直唱跳個不停,終于沒體力了,她一個踉跄,眼見快摔跤了,嚴笙忙沖過去接住她,她整個人柔若無骨的落入他懷裏。
那柔軟的身子一入懷,嚴笙就嗅到了她身上的酒香和特有的女性清香,他心頭一悸,隐隐浮現了遐想。
方浣露的臉就貼着他的胸膛,他的心跳不禁怦怦跳着,越跳越快,接着,他聽到了一陣徐緩綿長的呼吸聲。
嚴笙真不敢相信,這女人撩了他後,居然就這麽醉得睡着了。
他将她打橫抱起,放在床上,看她睡得那麽香甜,他真想捏痛她的臉頰将她叫醒,卻又舍不得。
“真是的,喝那麽多酒,你明天會頭疼的。”他都忘了,他是把她灌醉的始作俑者。
嚴笙繼續注視她的睡容,想到他明明換了張臉,她還是再一次把他當成受君看,實在讓他很是無奈,不過,卻也是讓他确定她身份的關鍵。
他是這麽的想念她,那她呢?
他穿來這裏已經三年了,她呢?也來了三年嗎?
那麽,她是否有想念過一次他?或者,她早已經忘記他了?
既然老天爺讓他們重生,又結為夫妻,他不會再錯過這次機會,他會讓她愛上他的,用他的方式,讓她深深地将他牢記在骨子裏,不得不愛上他。